一连的发问,让刚缓过神来的孙安眉头一皱。
他似乎在琢磨着怎么跟杨锦讲这件事,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了起来。
这位向来傻乎乎、直愣愣,却把情义看得比天都大的老兄,喉咙来回滚动,话还没说出口呢,就已经低声抽泣起来,两行清亮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冲破脸上的泥污,哗哗地流了下来:
“没…没了…!”声音里充满了孤独与无力。
“老二…还有老陈…都…都让他们…给打死了!”
“三姑娘…三姑娘想替他俩报仇…却被…被莲花岛那死心眼的掌门千机子…给关…关起来了!”
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宛如一个失去亲人的孩子。
杨锦已经预料到会出事,只是此刻从孙安的嘴里说出,徒增了更多的忧伤,那丝仅剩的侥幸也荡然不存在了,脑中回想起孙胜那憨直爽朗的笑声、陈忠一副老大哥的身影,昔日并肩御敌、把酒言欢的情景历历在目,如今竟双双辞世,已化作黄土!
一股灼热的怒火,瞬间从丹田而出,直冲顶门,他猛地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冷冽,如同出鞘的利剑,无锋剑似乎感受到了杀意,此时也嗡嗡蜂鸣起来。
“是何人所为?”
“是…绝情门的…狗杂种!”孙安咬牙切齿,额上青筋如蚯蚓般暴起,连说话都因愤怒而变得含混不清,
“吴…吴蒙那该千刀万剐的畜生,还…还有姓黄的…老匹夫!
就…就是他们。”他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污垢,仿佛又看到了两人被杀的一幕。
“吴蒙!”这个名字如同一根刺,刺入杨锦的心头。
这个阴狠狡诈、睚眦必报的小人,数次交锋,皆被其侥幸逃脱。
新仇叠旧恨,此番定要将其挫骨扬灰。
然而,千机子此举…杨锦心头疑云大起。
莲花岛虽是魔教,但素以清名自持,岛主千机子更是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前辈高人,侠名远播,此番为何要强行阻止三姑娘复仇,甚至将其囚禁?
此事处处透着难以言喻的诡异,绝非常理可度。
杨锦强压怒火,伸手扶住孙安的肩膀上,沉声问道:“孙大哥,你在这码头处做什?”
孙安闻言,呆滞的目光猛地一闪,仿佛被点醒了一般,
他用力一拍自己额头,急声道:“嘿嘿,我记起来了,杨兄弟,我记起来了。
对对对!”
他紧紧抓住杨锦的手臂,浑浊的眼中透出急切,
“三姑娘!三姑娘被关押之前,嘱咐过我!
她说:‘孙安,你此刻立即前去码头,等到杨少侠来…无论如何…也要把他带到峡谷里去!
…见到你是顶顶…顶顶要紧的物事!”。
听到“峡谷”两字时,
杨锦心中一亮,定是那处自己养伤时的峡谷,好久也没见那独腿的老者了,既然三姑娘嘱托,想必其中必有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