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丽娜既羞又怒!
羞的是昨夜她竟然睡得如此之死,连有人靠近、甚至将衣衫盖在自己身上都毫无察觉,怒的是这对于一个时刻身处险境的人来说,简直是致命的疏忽!
她下意识地飞快低头检查自己的衣襟——好在系带完好,紧束如初。
还没松口气,看她脸色又是一惊,手立刻探向怀中暗袋——那冰凉坚硬的触感依旧,她的黑玉还在!
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绷紧的神经微微放松,连日来的亡命奔逃、精神的高度紧张,竟让她在这陌生而神秘的同行者身边,卸下了最后一丝警惕,得到了这许多天来唯一一次毫无防备的昏睡。
她狠狠地在脸上扇了自己几巴掌,直到疼的龇牙咧嘴才停手。
幸好是他没有歹心,否则……,她不敢胡思乱想,因为任何一种情况的发生都是眼下自己所不能承受的!
古丽娜站起身,将那件靛蓝长衫叠好,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山坳。
竟然没有发现杨锦踪影,一丝不安爬上心头,她连忙爬上土坡,就看见杨锦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一条干涸的溪床边。
只见他手里捧着几个沾着晨露、青红相间的野果,大步走了回来。
“醒了?吃点东西。”杨锦将果子递给她几个,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他自己拿起一个,随意在衣襟上擦了擦,便大口啃了起来。
古丽娜默默接过,冰凉野果的酸涩汁水在口中蔓延开,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古丽娜就着昨夜留下的、早已冷透的馕饼,草草填了肚子,两人再次踏上西行的路途。
昨夜那无效的试探和猜疑,如同无形的屏障,横亘在两人之间,一路无话。
或许是上天终于展露了一丝怜悯,在连续跋涉了两天之后,日头偏西时,前方起伏的荒山间,终于出现了一个小镇的轮廓。
镇子很小,倚着一条浑浊的土黄色小河而建,低矮的土坯房歪歪扭扭地挤在一起,灰扑扑的,透着一股被风沙和岁月反复揉搓过的破败。
镇口一条坑洼不平的主街上,倒是有些行人往来,多是些牵着瘦驼、赶着羊群的牧民,或是背着褡裢、满面风尘的行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