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怪汉一听,顿时乐了,拍手笑道:“哈哈!又来了只小公猫!有意思!”
红袄老大对着光膀子老二挤眉弄眼:“老二,这只小公猫看起来可比刚才那只花猫精神多了!”
老二灌了口酒,嘿嘿笑道:“精神是精神,就是不知道经不经打!”
杨锦也不多言,脚下迷踪步一展,身形如轻烟般倏忽而至,瞬间便贴近了正在躲闪的光膀子老二。
他出手如电,五指成爪,一把扣向老二的肩井穴!
老二怪叫一声,身形急旋,使出一招“泥鳅钻沙”,想从杨锦腋下滑开。
岂料杨锦仿佛早已料到他这一招,手腕一翻,变爪为拿,如影随形般再次搭上他的手臂!
“咦?” 老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敢怠慢,立刻施展出浑身解数,拳、掌、肘、肩并用,一连拆解了七八招擒拿手法,身形如陀螺般急转!
然而杨锦的双手却如同附骨之疽,无论他如何闪避腾挪,始终无法摆脱!
杨锦的手如同铁钳,最终稳稳地扣住了他的双腕脉门!
“妙啊!乾坤锁!” 红袄老大在一旁看得分明,忍不住拍手叫好。
杨锦所用,正是迷踪拳中精妙无比的“乾坤锁”手法,一旦锁住,任你力大无穷也难挣脱!
老二奋力挣扎了几下,只觉对方双手如钢浇铁铸,纹丝不动,一股浑厚的内力透入腕脉,让他半边身子都使不上劲。
他倒也光棍,索性不再挣扎,苦着脸叫道:“服了服了!
小公猫厉害!
老大救命!”
杨锦微微一笑,松开了手。
红袄老大见老二吃了亏,非但不惧,反而兴致更高。他“咦”了一声,蹦跳过来,围着杨锦转了一圈,眼中精光闪烁:
“小兄弟好俊的功夫!来来来,咱哥俩也玩玩!”
他怕再被杨锦那古怪的擒拿手制住,不敢空手,随手从旁边一个看呆了的山庄弟子腰间抽出一柄长剑。
杨锦也缓缓抽出那柄貌不惊人的无锋剑,剑尖斜指地面。
红袄老大见杨锦气定神闲,不敢大意,先发制人,长剑一抖,挽起三朵剑花,分刺杨锦上中下三路,剑光闪烁,虚虚实实!他剑法灵动奇诡,显然也非庸手。
杨锦却不慌不忙,脚下步法微动,身形看似未动,实则已避开了剑锋笼罩的核心。
就在红袄老大剑势将尽未尽、欲要变招之际,杨锦动了!
无锋剑后发先至,没有炫目的剑光,只有一道沉重凝练的乌影,如同泰山压顶般,精准无比地压在了红袍老大递出的剑脊之上!
“嗡——!”
一声沉闷的颤鸣!
红袍老大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沛然巨力自剑身传来,震得他手腕酸麻,虎口欲裂!
长剑几乎脱手!
他心中大骇,这少年内力之深厚,远超他的想象,他急忙运劲相抗,同时剑招疾变,想摆脱这如山重压。
然而无论他剑招如何变化,角度如何刁钻,杨锦的无锋剑总能如影随形,恰到好处地压在他的剑身发力点上,仿佛未卜先知!
每一次剑身相交,都有一股沉重的暗劲透入,震得他气血翻腾,手臂越来越沉!
十数招过后,红袄老大已是额头见汗,气喘吁吁。
他这才明白,眼前这少年武功之高,远非自己能敌。他倒也洒脱,猛地向后一跃,跳出战圈,将手中长剑往地上一丢,抹了把汗,摇头晃脑道:
“不玩了不玩了!
这只小公猫太凶!比山里的老虎还厉害!打不过,打不过!”
两人对着杨锦和赵婉之抱了抱拳,老大咧嘴笑道:
“两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哥俩还要赶回去向三姑娘复命,就此别过啦!” 说罢转身就走。
刚走出几步,红袄老大又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回头,对着满院宾客和老太君等人,也像模像样地作了个四方揖:
“神剑山庄的朋友们,叨扰了!告辞!”
这才和光膀子老二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扬长而去,留下满院子目瞪口呆的宾客。
齐家众人今日在神剑山庄颜面尽失,再也无颜逗留,齐天衡铁青着脸,草草向老太君告辞,便带着失魂落魄的齐无双和一众门人,灰溜溜地离开了山庄。
齐无双临走前,怨毒地瞪了杨锦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杨锦生吞活剥。
经此一闹,神剑山庄本年盛大的开炉祭剑仪式,也只能草草收场,低调了许多。
随后的几日,山庄恢复了平静。除了每日清晨准时出现在青龙潭畔的赵婉之,再无他人打扰杨锦。
两人在晨雾缭绕、碧波荡漾的潭边习剑。杨锦将自己从画壁幻境中悟得、又经过实战简化的几式精妙剑招悉心传授给赵婉之。
这几招剑法化繁为简,直指要害,虽无华丽之名,却深合“无锋”之意,重意不重形,威力着实不小。
赵婉之天资聪颖,又有武学根基,学得很快。短短几日,便将这几式剑法的要诀掌握于心,剩下的便是勤加练习,使之融会贯通。
杨锦见她学得认真,心中也颇感欣慰。凭此几招,虽不能让她跻身一流高手之列,但在危急关头出其不意,自保脱身应当绰绰有余。
这日清晨,赵婉之已将杨锦所授剑法演练得颇为纯熟。
收剑而立,潭水映出她亭亭玉立的身影和杨锦沉默的轮廓。
她知道,离别的时刻,终究还是近了。习剑的由头已然结束,杨锦还有他的血海深仇要去追寻。
她不敢问,甚至不敢去想。只是将离愁别绪死死压在心底最深处,用笑容和练剑的专注麻痹着自己。
青龙潭的水汽氤氲,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即将到来的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