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徐妙云和张若兰听了徐达的话更是吓的哭起来。
朱肃脑子里那点酒意,被这阵仗吓得跑了个七七八八。
徐妙云眼圈通红,泪珠子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往下掉。
那小模样,又委屈又气愤,看得人心都揪成了一团。
旁边的张若兰稍微好点,但也是眼眶湿润,贝齿轻咬着下唇。
一双勾人的眸子死死盯着他,里面写满了“你给我解释清楚”的质问。
“哎哎哎,哭什么哭啊!”
朱肃最见不得女人掉眼泪,顿时手足无措。
他上前一步,想去拉徐妙云的手,又觉得不妥,伸到一半的手僵在半空,只能干巴巴地安慰。
“我又不是去送死,是去建功立业!辽东而已,小场面。”
为了增强说服力,他开始吹上了。
“想当年,我跟着大军在漠北,那才叫一个凶险。”
“几万人的大军说没就没,我一个人在草原上晃荡了半个月,渴了喝马奶,饿了啃草根,不也活蹦乱跳地回来了?”
“还有一次在云南,被当地土司的兵给围了,那家伙,漫山遍野都是人。”
“我带着几个护卫,从万军丛中杀了个七进七出!懂不懂什么叫七进七出啊?”
“朱肃!”
魏国公徐达,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
徐达想起当年,这小子是怎么连蒙带骗,忽悠得常遇春那个憨货跟他结拜成了兄弟的。
那套路,跟现在简直一模一样!
不行,今天绝对不能再纵容他!
“你给我滚回去!”徐达指着朱肃,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
朱肃脖子一缩,酒彻底醒了。
完犊子了,吹牛吹到正主面前了。
他正想着该怎么找补,身边的徐妙云却突然动了。
“爹!”
徐妙云猛地转身,竟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徐达面前,泪眼婆娑地哀求道。
“女儿……女儿有几句体己话,想跟殿下单独说说。求爹爹成全!”
这一跪,把所有人都给整不会了。
尤其是徐达。
他看着跪在地上,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宝贝女儿,只觉得心口像是被谁拿大锤狠狠砸了一下。
痛!太痛了!
养了这么多年的小白菜啊!这还没过门呢,心就完全向着那头猪了!
“你……”
徐达指着女儿,气得手都哆嗦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完了,彻底完了,女大不中留啊!
朱肃一看这情况,知道自己再不站出来,老丈人今天非得气出个好歹来不可。
他赶紧上前一步,对着徐达深深一揖。
“岳父大人息怒!”
他态度诚恳,眼神清澈,再没有了刚才的半分轻浮。
“是小婿孟浪了。只是此去辽东,山高路远,生死难料。有些话,我想在走之前,亲口对妙云和若兰交代清楚。”
“您若是不放心,”朱肃指了指旁边站桩的徐家兄弟,“就让辉祖和增寿大哥跟着我们。”
“我们不去别处,就去城外我的别苑‘醉月庄’。”
“只说几句话,天亮之前,我保证将她们完完整整地送回来,绝不让您为难。”
徐达阴沉着脸,审视着朱肃。
这小子,态度倒是转变得快。
他看了一眼还在地上跪着的女儿,又看了一眼旁边眼巴巴瞅着他的张若兰。
心里的火气终究还是被心疼给压了下去。
罢了罢了。
他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看也不看就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