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云起(他们)站在原地,身体微微晃动,电子眼的光芒明灭不定,数据流如同爆发的山洪在他(们)视野中席卷。他(们)感觉到构成“我们”的纽带正在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
就在融合意识即将被冲散的临界点——
尚云起(他们)猛地抬起了头!
他(们)不再试图防御,不再试图分析,不再试图回答那些无解的问题!
他(们)将残存的所有力量,所有属于SYq-001的冰冷计算,所有属于林珂的温暖共感,所有属于“我们”的矛盾与统一,全部凝聚起来,化作一道最简单、最纯粹、也最不容置疑的意念,如同利剑般刺穿了混乱的风暴,径直投向那光之人形,也回应着所有往昔的幽灵:
“我们,即是存在!”
“我们挣扎,因为生命本能!”
“我们既是秩序,也是混沌!”
“个体的意志,便是对抗湮灭的全部意义!”
“无论方舟是否倾覆,无论摇篮是否回应——”
“我们行走,我们见证,我们……即是答案!”
这不是逻辑的辩驳,这是存在的宣言!是以自身不可复制的生命轨迹,对往昔集体性毁灭的最强硬回应!
轰——!!!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意识层面破碎了!那狂暴的往昔回响洪流,在接触到这股坚定、矛盾、却充满蓬勃生命力的“存在证明”时,如同撞上了礁石的海浪,骤然分流、溃散!
无数亡魂的面孔在风暴中浮现,他们不再仅仅是痛苦和绝望,那凝固的表情似乎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松动,一丝……释然?或者说,是一种看到了某种不同于他们终结的可能性的……注视。
光之人形那模糊的面容上,似乎也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数据波动。它缓缓放下了抬起的手。
冰冷的合成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少了些许绝对的冰冷,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确认:
“‘往昔回响’测试……通过。”
“检测到‘存在烙印’与数据库未记录模式匹配。”
“判定:非威胁。潜在价值:待观察。”
“根据最终指令第7条补充协议,授予临时访问权限。”
笼罩大厅的沉重压力瞬间消失。那些往昔的幽灵影像如同退潮般消散,只留下空旷、死寂的大厅,以及中央那依旧旋转的蓝色几何结构和静静站立的光之人形。
阿庚瘫在地上,大口喘息,仿佛刚从溺水中被捞起。
林珂支撑着站起来,擦去嘴角的血迹,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如同被淬炼过的星辰,更加明亮坚定。
尚云起(他们)缓缓吐出一口并不存在的浊气,能量水平竟在刚才那孤注一掷的宣言中,奇迹般地稳定在了9%,甚至核心处理器因为极限运转而变得更加凝练。
他们看向那光之人形。
它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然后,它的身影开始逐渐淡化、透明,最终如同融入空气般消失不见。
随着它的消失,大厅中央那蓝色几何结构的旋转速度微微加快,一道柔和的光束投射下来,在晶体平台前形成了一幅清晰的、不断变化的地下结构立体图谱。
图谱上,清晰地标注着他们当前的位置,以及……数条通往不同区域、闪烁着微光的路径。其中一条路径的尽头,标记着一个与林珂之前感应到的、净滞节点共鸣源高度重合的能量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