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云起勉强支撑着身体,跟着那道模糊的黑影在黑暗中艰难前行。
他的感官严重受损,只能依靠对方微弱的脚步声和偶尔触碰岩壁的声音辨别方向。
裂缝曲折向下,似乎通往地底深处。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前方出现了一点微弱的火光。裂缝尽头是一个不大的天然石室,石室中央点燃着一小堆篝火,驱散了部分黑暗和寒意。
借着火光,尚云起看清了救他之人的模样。
那是一个看起来六十岁上下的老人,身材干瘦,皮肤黝黑粗糙,布满皱纹,但一双眼睛却锐利如鹰,透着与年龄不符的精明和警惕。
他穿着打满补丁的旧衣服,外面套着一件不知什么动物的毛皮坎肩,背上挎着一把老旧的猎枪,腰间挂着一串杂物。
老人也上下打量着尚云起,目光在他那身破烂伪装、裸露的机械臂和异常的眼睛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你不是镇上那帮杂碎的人。”老人用的是陈述句,语气肯定。“你从哪里来?怎么会惹上‘疤脸’他们?”
尚云起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警惕地观察着石室。
这里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具:一个吊锅,几个水壶,一堆干柴,角落里铺着干草,像是个临时的避难所。
“这里安全吗?”尚云起的声音因为能量不足和损伤而异常沙哑。
“暂时安全。”老人走到篝火旁,拿起一个水壶递给他,“喝点水。你伤得很重。”
尚云起没有接水,只是继续盯着老人。“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老人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笑容有些苦涩:
“叫我老陈就行。以前是这矿上的爆破工。至于为什么救你……很简单,疤脸那帮杂碎想抓的人,多半就是我的朋友。
而且……”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尚云起残破的机械臂,“你这样子,不像普通人。或许……你跟那些‘黑衣服’不是一伙的?”
“黑衣服?”尚云起心中一动,想到了日志里提到的和可能属于第七区的人员。
“哼,就是那些神出鬼没、不把人当人看的家伙。”老陈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仇恨,“矿塌了,他们来了,封了洞,逼着我们背井离乡。疤脸那帮人,就是他们留在外面看门咬人的狗!”
信息对上了!老陈知道第七区(或类似组织)的存在,并且充满敌意!
尚云起稍微放松了一丝警惕。他接过水壶,小心地抿了一口。冰凉的清水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内部的灼热感。
“我确实不是他们一伙的。”尚云起缓缓说道,“我正在被他们追杀。”
老陈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意外。“看得出来。你打算去哪?”
尚云起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透露部分信息:“灰土镇。”
老陈的眼睛眯了一下:“灰土镇?那可不好走。山路都被塌方和那帮杂碎封得差不多了。不过……”他凑近一些,压低声音,“我知道一条秘密的小路,是当年我们矿工偷偷运私货踩出来的,疤脸他们不知道。或许可以帮你过去。”
希望再次燃起,但尚云起没有被冲昏头脑。“条件是什么?”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老陈笑了笑,笑容有些复杂:“两个条件。第一,如果你到了灰土镇,帮我给一个人带个口信,就说‘老陈还活着,矿洞里的东西还没睡’。”
“第二呢?”
老陈的目光落在尚云起那残破的机械臂上,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第二,告诉我,你这身‘行头’……是从哪儿来的?你是不是……知道矿洞
石室内,篝火噼啪作响。
一老一少,两个被世界遗忘的人,在这地底深处,进行着一场关乎生死的交易。
灰土镇的微光似乎就在前方,但通往光明的路上,布满了猜疑与未知的危险。
尚云起能否信任这个陌生的老人?老人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一切,都将在接下来的旅程中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