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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铆钉的倒计时(1 / 2)

冰冷的污水没过大腿,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钢针扎进骨髓。

林珂在黑暗、曲折、散发着浓烈恶臭的下水道支管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脚下淤泥令人心慌的吸吮声。

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浓重的沼气混合着腐烂物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毒液。

唯一的光源,是那只紧握在她右手中的、屏幕碎裂的老旧手机。

微弱的屏幕光在绝对的黑暗中,如同风中残烛,仅仅能照亮脚下几尺浑浊的污水和滑腻的管壁。手机电量图标闪烁着刺眼的红色,只剩下最后可怜的5%。

每一次屏幕自动熄灭,黑暗便如潮水般瞬间将她吞没,只剩下右手掌心那个烙印点传来的、持续不断的尖锐剧痛,以及那微弱却固执的、如同心跳般的“滋嗡”震动。

这震动,是她唯一的罗盘。

她不敢停下,不敢回头。每一次烙印震动的细微变化,都让她心脏狂跳。

震动增强,指向清晰,她便朝着那个方向拼命前行;震动减弱或紊乱,她便如惊弓之鸟般停下,屏息凝神,直到那冰冷的指针再次稳定下来。

她不知道这条污水管通向哪里,不知道尽头是出口还是死路,更不知道刀疤脸和老猫是否已经像跗骨之蛆般追进了这片黑暗迷宫。

她只知道,烙印在震动,在指引,这微弱的方向感是她对抗无边恐惧和绝望的唯一武器。

“滋嗡…滋嗡…”

震动声在死寂的下水道里被无限放大,如同某种活物的低语。

林珂强迫自己集中全部精神去感受它,像解读摩尔斯电码一样解读这来自尚云起血肉深处、如今却烙印在她掌心的冰冷信号。

她甚至开始模糊地意识到,烙印震动的强度似乎与她身体的紧张程度、与外界感知到的危险程度隐隐相关。当她极度恐惧时,剧痛会加剧,震动会变得狂乱;

当她强迫自己冷静,努力跟随指引时,剧痛似乎会稍稍缓和,震动的指向也会更加稳定清晰。

这认知让她在绝望的深渊里抓住了一根稻草。她开始有意识地调整呼吸,哪怕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恶臭,她努力压制翻腾的恐惧,将全部意志都凝聚在那微弱的震动上。

“左边…震动增强…剧痛减弱…”她无声地默念着,在手机屏幕微光熄灭的瞬间,凭借感觉和烙印的指引,摸索着拐向左边一条更狭窄、水位更高的岔管。

污水瞬间没到了腰部,冰冷的触感让她几乎失声尖叫,但她死死咬住嘴唇,只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她高举着手机,微弱的光芒艰难地穿透污浊的水汽,照亮前方。

就在这时!

“滋嗡——嗡——!!!”

掌心的烙印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强烈震动!如同高频马达在她血肉里疯狂运转!

伴随而来的剧痛更是瞬间飙升,如同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了她的手臂!这剧痛之中,不再是模糊的危险预感,而是极其清晰、冰冷刺骨的感知洪流!

脑海中的画面瞬间被强制覆盖:

前方不远处,水面之下!一根被水流冲断、斜插在淤泥中的、锈迹斑斑的尖锐钢筋!断裂的尖端如同毒蛇的獠牙,在浑浊的水面下若隐若现!

如果她再往前踏出一步,按照现在的深度和前进方向,这根钢筋会毫无阻碍地刺穿她的小腹!

死亡的冰冷触感瞬间攫住了林珂的心脏!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充满后怕的惊喘,身体如同被冻结般僵在原地!

高举的手机光芒颤抖着照向前方水面——浑浊的水流之下,那根致命的钢筋尖端,在微光中反射着森冷的、死亡的光泽!距离她,仅仅半步之遥!

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比冰冷的污水更加刺骨!是烙印!是烙印救了她!它不仅在指引方向,还在预警致命的陷阱!

巨大的恐惧之后,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冰冷和一丝诡异依赖的感觉涌上心头。她不再怀疑,这烙印是活的!它连接着某个未知的、冰冷的“场”!它在试图让她活下去!

她颤抖着,小心翼翼地绕过那根水下毒牙,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手机屏幕的光线似乎更暗了,电量图标变成了触目惊心的3%。

市局地下,特殊羁押区,审讯隔离室(特1号)。

惨白的灯光如同手术台上的无影灯,将房间内的一切都照得纤毫毕现。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抑。钟先生坐在特制的审讯椅上,双手被固定在扶手上,手腕处的手铐在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他身上那件考究的丝绸睡衣早已被换成囚服,但脸上那份被打扰的愠怒和骨子里的倨傲却丝毫未减。镜片后的眼睛,冷静得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没有丝毫波澜。

陈处坐在他对面,深灰色的风衣如同夜色的一部分。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冰冷的金属桌。小赵如同最沉默的阴影,立在陈处身后一步的位置,目光如同实质般锁在钟先生身上。

没有咆哮,没有拍桌子。只有一种冰冷的、如同两座冰山相互倾轧的沉默。

“钟先生,”陈处开口,声音低沉平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重量,

“王大海交代了。宏发建材的流水,质监站那个抽检员的‘劳务费’记录,青石镇断桥事故报告被篡改的原始档案…

还有你授意他,在尚大成被预制板砸死后,立刻清理现场、封锁消息的命令录音…都在这里。”

陈处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金属桌面上摊开的一叠厚厚的文件。每一份文件都像是一块沉重的墓碑。

钟先生的目光扫过那些文件,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仿佛看到了一堆无聊的废纸。他缓缓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地迎上陈处那双鹰隼般的眼睛。

“陈处长,”他的声音同样平稳,甚至带着一丝优雅的腔调,仿佛在参加一场学术沙龙,

“证据链很完整。你很厉害。但是…”他微微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而深沉,如同淬毒的冰锥,

“你有没有想过,王大海这种人的话,有几句能信?他为了活命,为了减刑,什么不能编?什么不能攀咬?他指证我,就能洗清他自己的罪孽?笑话。”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却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陈处长,你是个聪明人,也是个能吏。但有时候,太过执着于‘真相’,反而会看不清真正的‘大局’。

你现在做的,不是在维护正义,而是在…拆台。拆我们所有人赖以生存的台。这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赤裸裸的威胁!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

陈处冰封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有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深处,冰封的寒潭下,仿佛有极其细微的熔岩在无声地翻涌了一下。放在腿上的右手,食指极其轻微地敲击了一下膝盖。

哒。

“大局?”陈处的嘴角似乎也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