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眸开阖,神光如电。
左眼紫雷奔腾,映照出雷霆生灭的法则轨迹;右眼金芒流转,沉淀着龙威浩荡的生命厚重。这一瞬间,凌霄的气息与昏迷前判若两人。不再是重伤濒死的虚弱,而是一种内敛却磅礴、如同深海暗流般的力量感。法则境九重天的罡元在经脉中奔流不息,浑厚凝练,带着雷霆的爆烈与龙血的尊贵。
更深刻的变化在于灵魂。经历心狱炼魂,融合雷龙精魄,他的神识强度暴涨,感知变得无比敏锐,心念微动,便能清晰地“看”到空气中游离的雷元素欢欣雀跃,更能隐约捕捉到笼罩整个隐雷村的那层古老阵法运转的微弱轨迹。对于《雷狱镇世经》的感悟,更是如同刻入了本能,种种玄妙运用了然于胸。
“凌霄!”
“你醒了!”
紫鸢和萧灵儿几乎同时惊呼出声,两双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与如释重负。萧灵儿更是喜极而泣,扑到床边,抓住凌霄的手臂,仿佛生怕这只是一场幻梦。
凌霄目光扫过两女,看到她们苍白憔悴的脸色和眼中的血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与歉疚。他缓缓坐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传来一阵细微的噼啪声,那是力量充盈、伤势尽复的征兆。背后那曾经恐怖的伤口,此刻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粉色疤痕,彰显着龙血与雷龙精华的强大修复力。
“辛苦你们了。”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镇定,“我没事了,而且……因祸得福。”
他轻轻握了握萧灵儿的手,又对紫鸢点了点头,目光中蕴含的感激不言而喻。若非两女拼死护持,他绝无可能撑到接受传承的时刻。
紫鸢看着凌霄那双深邃如同星海的眼眸,感受到他体内那圆融强悍、却又让她血脉隐隐悸动的气息,心中波澜起伏。她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但眼中的关切与探究却并未减少。凌霄的这次蜕变,太大了。
这时,听到动静的守村人雷洪也快步走了进来。当他看到已然苏醒、气息渊深如海的凌霄时,先是一愣,随即老脸上绽放出激动无比的光彩,竟直接躬身便要下拜:“老朽雷洪,拜见龙子!恭贺龙子传承圆满,修为大进!”
凌霄眼疾手快,一股柔和的罡气托住了雷洪下拜之势。“前辈万万不可!”他神色郑重,“晚辈凌霄,承蒙雷龙前辈以死相救,又得贵族龙魂碑认可,获此传承,已是天大的机缘。前辈乃守村长者,德高望重,该是晚辈行礼才是。”
他这番话情真意切,毫无倨傲之色,让雷洪心中更是欣慰,老泪纵横:“好!好!帝尊与龙皇陛下果然没有看错人!龙子谦逊仁厚,必能承此大任!”
双方见过礼,气氛融洽。雷洪简单将凌霄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重点提及了雷豹叛乱被龙魂碑诛杀,以及目前村外局势未明的情况。
凌霄听完,眼神微冷:“幽冥族亡我之心不死,影卫虽退,但更大的麻烦恐怕还在后头。前辈,村中防御可能抵挡?”
雷洪脸色凝重地摇头:“我村守护阵法年代久远,能量补充艰难,且并非专门用于战斗的杀阵,主要是隐匿与隔绝气息。先前龙魂碑苏醒,气息外泄,恐怕……已经引起了更高级别幽冥存在的注意。阵法能否撑住,能撑多久,皆是未知之数。”
仿佛是为了印证雷洪的担忧——
轰!!!
整个隐雷村,猛地剧烈一震!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祠堂顶部的灰尘簌簌落下,悬挂的雷灯剧烈摇晃。
一股无法形容的、远超影卫、甚至比那幽骸使者还要恐怖数倍的冰冷威压,如同天穹倾塌,骤然从山谷之外碾压而下!
咔嚓!咔嚓!
村落上空,那层无形的守护光罩显化出来,此刻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光罩之外,天空不知何时已变得一片暗红,仿佛被鲜血浸染,浓郁的幽冥死气如同实质的潮水,不断冲击着阵法结界。
“不好!是幽冥族的‘血咒封界’!”雷洪脸色煞白,声音带着绝望,“他们……他们竟然动用如此手段!这是要彻底炼化整个山谷,鸡犬不留啊!”
血咒封界,以幽冥精血与无数怨魂为引,布下笼罩一方的死亡结界,结界之内,万物生机都将被缓慢抽离、炼化,最终化为飞灰!这是极其恶毒且消耗巨大的手段,通常只为对付重要目标或进行大范围屠杀时才会使用。
显然,凌霄这个“钥匙”的重要性,以及龙魂碑苏醒的气息,已经彻底触动了幽冥族高层的神经,不惜代价也要将他扼杀在此!
“守村人!阵法快撑不住了!”
“外面的天……变成血红色了!”
“我们怎么办?”
恐慌的情绪瞬间在村民中蔓延开来,刚刚平息的混乱再度上演,这一次是面对绝对力量的绝望。
凌霄眼神锐利如刀,一步踏出祠堂,抬头望向那血色苍穹和摇摇欲坠的守护光罩。他能感觉到,一股阴冷恶毒的法则力量正在渗透进来,山谷内的草木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一些修为较低的村民已经面露痛苦之色,生机在缓慢流失。
“龙子,快!从祠堂密道走!老朽率领全村,为你争取时间!”雷洪决然道,便要组织村民进行最后的抵抗。
“不必。”凌霄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躲,是躲不掉的。既然他们来了,那便战。”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之中,并无罡元汇聚,而是有无数的、细小的紫色雷霆符文凭空生成、幻灭,引动着周遭天地间的雷元素疯狂躁动。他对《雷狱镇世经》的领悟,早已超越了一般神通的范畴,开始触及法则本源的运用。
“紫鸢,灵儿,助我一臂之力。”凌霄沉声道,“雷洪前辈,请集结所有还能战斗的村民,将雷霆之力汇聚于我身侧三丈之地!”
没有解释,没有犹豫。出于绝对的信任,紫鸢和萧灵儿立刻站到凌霄身后,紫鸢催动本源紫电,萧灵儿引动混沌道胚清光与自身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凌霄体内。她们的力量属性各异,但在《九霄龙神诀》的调和下,竟完美地融合成一股更加磅礴浩瀚的能量。
雷洪虽不明所以,但见凌霄如此镇定,且身负龙皇雷帝双重传承,必有倚仗,立刻嘶声大吼:“所有雷泽族人听令!聚力龙子周身!”
幸存的村民们,无论是先前忠诚的,还是后来幡然醒悟的,在此生死存亡之际,都爆发出最后的血性,纷纷盘膝坐下,运转体内或多或少的雷泽血脉,将微薄的雷霆之力汇聚向凌霄所指的方向。
嗡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