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建房(1 / 2)

从诸葛亮家出来,任弋拍了拍沾在裤脚的草屑。刚才在诸葛庐院子里蹭到的竹影碎末还带着点潮气,拍的时候簌簌往下掉。他转头跟霍去病搭话,语气里还带着点没散的笑意:“刚那顿粥喝得真舒坦,黄月英的手艺比客栈掌柜的媳妇强多了,下次咱们得再去蹭两回。”

霍去病嗯了一声,视线落在远处地块的方向,已经能看到隐约的人影晃动。“王翁他们倒是来得早。”

他说这话时脚步没停,顺着田埂往空地走,鞋底踩过刚被雨水润过的泥土,留下浅浅的脚印。

刚拐过路口,工地的热闹劲儿就全扑过来了。锯木头的 “沙沙” 声混着挖泥土的 “咚咚” 声,还有工匠们偶尔的吆喝,隔着半片稻田都听得真切。任弋加快脚步,走近了才看清,地块边缘的材料堆码得像模像样,松木一根根靠在竹竿架上,每根都用麻绳捆了三道,树皮上还留着新鲜的锯痕,看不到半点虫眼或裂纹;砖瓦则按大小排开,砖面光溜溜的,用手指敲一下,能听到清脆的 “当” 声,是烧得透的好砖。

更贴心的是材料堆上头搭的棚子。几根手腕粗的竹竿交叉架成顶,上面铺着厚厚的茅草,边缘还垂下来几截,正好能挡住侧面的风。棚子底下还垫了层木板,把木材和砖瓦跟潮湿的地面隔开,连石灰袋都摆得整整齐齐,袋口扎得严严实实,没漏半点灰。

“任公子来啦!” 两个挑夫扛着扁担从旁边小路过来,扁担两头挂着的布袋子沉甸甸的,里面装的是石灰,压得扁担弯成了个浅弧。挑夫们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脖子上搭的蓝布汗巾都湿透了,嘴里却还哼着本地的小调,调子轻快得很。

走在前头的挑夫把扁担往地上一放,抹了把汗笑道:“这是最后一批石灰了,您点点数,卸完我们哥俩就交差。”

任弋赶紧摆手:“不用点不用点,你们办事我放心。先歇会儿,我这儿有凉水解渴。” 说着就想从怀里掏水壶,却被挑夫拦住了。

“不了不了,趁天还没热透,早点卸完早点回去。” 挑夫说着就弯腰解袋子,另一个挑夫也跟着动手,两人动作麻利,没一会儿就把石灰袋整齐地码进棚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又扛着空扁担匆匆走了。

临走还喊了句:“任公子要是缺啥,再去镇上找我们!”

王翁早从工地那头看见了任弋,手里的锛子往旁边一放,围裙上蹭的木屑掉了一地,快步迎上来。他手上沾着黄泥土,指缝里都嵌着灰,脸上却笑出了褶子:“任公子,您可算来了。我们卯时就到了,先把台基的坑给您挖出来,您瞧瞧这尺寸!”

他拉着任弋往地块中间走,几个方方正正的土坑摆在那儿,坑壁挖得笔直,连多余的土都堆在旁边的竹筐里,没撒得满地都是。

王翁蹲下身,用脚踩了踩坑底,土面硬邦邦的:“这坑深三尺,宽四尺,正好够搭台基。等会儿把黄土和石灰按三比一的比例混了,再用夯土锤砸实,砸到啥程度?就跟这坑底似的,脚踩上去连个印儿都没有!”

他说着还拍了拍胸脯:“前几年给村东头张老爷建房子,台基就是这么弄的。去年下那么大的雨,他家院子都淹了,台基愣是没陷半点,房子稳得很!您这房子,保准住上百年都没事。”

任弋也蹲下来看,坑底的土确实紧实,用手摸了摸,没半点松散的土块。他站起身笑着说:“您老人家做了几十年手艺,肯定错不了。您怎么安排就怎么来,不用跟我商量,我信得过您。”

王翁听这话,笑得更欢了,搓着手往工匠那边喊:“老张!带两个人把剩下的三个坑挖完,注意着点尺寸,别差了!老李!跟我去拌黄土石灰,比例别弄错了,少了石灰台基不结实!”

工匠们齐声应了,各自忙活起来。老张扛着锄头走到没挖完的坑边,锄头抡起来带着风,一锄头下去就带起一大块土,土块落在竹筐里 “咚” 的一声;老李推着小推车,先往车里装三筐黄土,再舀一筐石灰,用木锨翻搅着,石灰末子飘起来,他也不在意,照样干得热火朝天。

任弋走到材料堆旁,随手拿起一根松木。木材沉甸甸的,贴在手上能感觉到木纹的纹路,用指甲轻轻划了划,木茬细密,没半点毛刺。他又拿起一块砖,掂量了下分量,比普通的砖沉不少,敲了敲,声音脆生生的,没有闷响。旁边还堆着些铁钉和麻绳,铁钉磨得尖尖的,麻绳是新搓的,拽了拽,结实得很。

“材料都不错。” 任弋心里踏实了,挽了挽袖子,走到老李旁边,伸手就去推小推车,“李师傅,我帮您推两趟。”

小推车里装着拌好的黄土石灰,沉得很。任弋刚一使劲,车把差点从手里滑出去,脸都憋红了,额头上瞬间冒了汗。老李赶紧扶住车把:“任公子,您歇着去,这点活我们来就行。您是雇主,哪能让您干这个?”

“没事没事,我也活动活动筋骨。” 任弋喘了口气,调整了下姿势,慢慢推着车往坑边挪,“总不能你们都在干活,我站在旁边当甩手掌柜,心里不踏实。”

霍去病也没闲着,走到锯木架旁。一个年轻工匠正费劲地拉着锯子,锯子卡在木头里,脸憋得通红。霍去病走过去,伸手接过锯子:“我来试试。”

工匠还想客气两句,霍去病已经把锯子对准木头纹路,手臂一使劲,锯子 “沙沙” 地拉了起来。他臂力大,动作又稳,锯子在木头里走得顺畅,木屑均匀地往下掉,没一会儿就锯透了半根木头。工匠看呆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霍公子,您这力气也太厉害了!我锯这根木头得半个时辰,您这才一会儿就快锯透了!”

霍去病笑了笑,手上没停,锯子拉得更顺了。他常年在军营练刀,臂力本就比常人强,锯木头这种活,对他来说跟练臂力差不多,不算费劲。

干了大概半个时辰,任弋额头上的汗顺着下巴往下滴,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他突然停下手里的活,拍了拍手上的灰:“我去去就回,你们先干着。”

霍去病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 “你是不是偷懒” 的疑惑,不过也没多问,继续拉着锯子。其他工匠也以为任弋是累了,想找个地方歇会儿,都笑着说:“任公子您歇着,别累着。”

任弋没解释,转身往镇上的方向走。路过村口张婶家,看到张婶在院子里喂鸡,院墙上挂着刚摘的青菜,绿油油的。他停下脚步喊:“张婶,您家的青菜卖不卖?我要一捆,再要几个萝卜。”

张婶笑着应:“卖!给您算便宜点,刚从地里拔的,新鲜着呢!” 说着就进屋拿了个竹篮,装了一捆青菜、三个萝卜,还额外塞了两颗葱:“这是我儿子从外地带来的,您尝尝鲜。”

任弋谢了张婶,付了钱,又绕到镇上的肉铺。肉铺老板正忙着割肉,看到任弋,笑着说:“任公子,要多少肉?今天刚宰的猪,五花肉最香。”

“来三斤五花肉,麻烦您切大块点。” 任弋说着,趁老板切肉的功夫,走到没人的巷子里,从 “斗战耳窍” 里掏出个新铁锅。这是是他之前存的备用厨具,还有一把锃亮的锅铲,以及几个西红柿一起塞进竹篮里。

等他提着竹篮回到工地,还不到一刻钟。工匠们看到他手里的铁锅和肉,都停下手里的活,好奇地围过来。王翁走在最前面,指着铁锅问:“任公子,您这是…… 要做饭?”

“可不是嘛!” 任弋把竹篮放在地上,拿出铁锅和锅铲,“这都快午时了,大家干活也累了,我给大家做顿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麻烦王翁您,帮我搭个临时土灶,就用旁边的土块,简单搭一下,能烧火就行。”

王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赶紧招呼两个工匠:“快!给任公子搭灶!找几块规整的土块,垒得稳当点,别漏火!”

两个工匠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就用土块搭了个简易土灶。灶膛挖得不大不小,正好能放下铁锅,灶口朝着上风处,免得烟吹到工匠们干活的地方。任弋又转头喊霍去病:“霍兄,你去旁边的树林里捡点干柴和干草,要干的,别带露水的,不然烧不着。”

霍去病放下锯子,转身往旁边的树林走。树林里的落叶铺了一层,他弯腰捡了些干树枝,又找了些干草,用藤蔓捆成一捆,扛在肩上往回走。路过一棵大树时,还看到一只小松鼠从树枝上跑过,手里还抱着颗松果,吓得赶紧钻进了树洞。

任弋已经把灶膛清理干净了,看到霍去病回来,接过干柴,先把干草塞进灶膛,用火折子点着。火苗 “噼啪” 地蹿起来,他又把干柴架上去,等火着旺了,把铁锅放上去。没一会儿,锅底就热了,他往锅里倒了点油。这是他从老家自己榨的菜籽油,香味很浓。

油热了,任弋把切好的五花肉块放进锅里。“滋啦” 一声,肉香瞬间飘了出来,引得工匠们都往这边凑,有的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任弋拿着锅铲翻炒着肉块,肉块慢慢从红色变成褐色,出油了,他又从怀里掏出个小碟子,倒了点酱油。这是他特意藏的,怕工匠们好奇,只倒了一点点,却让肉香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