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苏醒(1 / 2)

清晨的第一缕晨光,穿过荒岭的树梢,洒在山顶的青灰色石头上。露水还挂在茅草叶尖,晶莹剔透,被阳光照得像碎钻般闪烁,风一吹,便顺着草叶滚落,滴在泥土里,晕开一小圈湿润的痕迹。远处的松林间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叽叽喳喳的,打破了一夜的宁静。空气里满是松针和蕨类植物的清香,还带着点晨露的湿润凉意,吸一口都觉得沁人心脾。

“任兄!任兄!快醒醒!”

霍去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焦急。他已经醒了好一会儿,见任弋迟迟没动静,便蹲在睡袋旁,伸手轻轻拍了拍任弋的胳膊。任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视线还有些模糊,只看到霍去病的脸近在眼前。他的睡袋已经拉开,墨色的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额前,头发上还沾着点草屑,眼神里满是担忧,连眉头都皱着。

可下一秒,剧烈的胀痛突然从大脑深处炸开!

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同时扎着脑组织,又像是有一团滚烫的岩浆在颅腔里翻滚,疼得任弋眼前发黑,耳边嗡嗡作响。他忍不住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起来,后背蹭过冰冷的石头,却丝毫感觉不到凉意,嘴里还发出痛苦的呻吟:“啊啊啊啊啊!头好痛!像要炸开一样!”

“怎么了怎么了?” 霍去病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想按住任弋,任弋翻滚的方向离山坡边缘不远,他怕任弋不小心滚下去。“任兄你别乱动!是不是昨晚着凉了?还是吃了什么不舒服的东西?” 他的手伸得又快又稳,指尖都快碰到任弋的肩膀了。

可任弋此刻已经失去了意识,完全凭着身体的本能动作反应。霍去病的手刚伸过来,他就像被刺激到的野兽,身体猛地向侧面一滚,动作快得像道影子,堪堪躲过那只手。接着,他的脚步变得细碎又轻盈,踩着刺客特有的韵律,绕到了霍去病的身后,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只有微弱的气流声,几乎听不到动静。

一只手轻轻搭在霍去病的肩膀上,指尖带着点微凉的触感,像片叶子落在肩头。

霍去病的瞳孔瞬间收缩!

他纵横漠北六年,六战六胜,从狼居胥山到贝加尔湖,什么样的强敌没见过?论近身搏杀,他自问在军中少有对手,连匈奴的射雕手都未必能近他的身。可刚才任弋的动作,快得让他都没反应过来!没有脚步声,没有气息预警,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绕到了身后!若是在战场上,这一下足够让他毙命!

好战的血液瞬间在体内沸腾起来。霍去病低喝一声,声音里带着股武将的锐气:“来得好!” 他的身体猛地向下一压,同时左肩向后顶去,肩膀上的肌肉绷得紧实,想借着转身的力道撞开任弋。这是他在马上对战时常用的技巧,力道极足,寻常人若是被撞到,少说也要断两根肋骨。

可任弋像是早有预料。

他紧闭着双眼,眉头拧成一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显然还在强忍着头颅的剧痛。但身体却像有自己的意识,跟着直觉向后一仰,脚尖轻轻点地,整个人像片被风吹起的叶子似的,向后飘出半尺,刚好躲过霍去病的撞击。紧接着,他反手一探,手指如钩,精准地抓向霍去病的手腕,指尖离手腕只有一寸,却没真的碰到。

“好!” 霍去病忍不住喝了一声,眼里闪过兴奋的光芒。他手腕一翻,避开任弋的手指,同时右拳紧握,指节泛白,带着风声砸向任弋的胸口。这一拳用了七分力,既想试探任弋的身手,又怕真伤了他,毕竟任弋刚才还在头疼,状态显然不好。

任弋的身体再次动了。

他侧身、滑步,动作行云流水,连运动服的衣角都没被拳头碰到。同时,他的右手手腕微微一动,“唰” 的一声轻响,改良版袖剑弹出半寸,剑刃是银白色的,却没刺向霍去病,只是用黑色的剑鞘轻轻挡在胸前,既防又攻,留足了余地。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霍去病的招式大开大合,带着军旅的刚猛。每一拳每一脚都力道十足,拳头砸在空气里都带着 “呼呼” 的风声。他时而像奔雷踏阵,右拳直捣任弋面门;时而像猛虎扑食,左腿横扫任弋下盘。招招都奔着要害去,却又在最后一刻收了半分力,生怕真伤了任弋。

任弋的动作则截然相反。

他的招式灵动又刁钻,时而贴着地面潜行绕后,时而跳起来贴身擒拿。袖剑在指间灵活转动,剑鞘时不时在霍去病的胳膊上轻轻一点,像是在提醒 “这里是破绽”。他的脚步踩着细碎的节奏,落在枯草上几乎没声音,总能在毫厘之间躲过霍去病的重击。哪怕霍去病的拳头擦着他的衣角飞过,他也能稳稳避开。

晨光下,两人的身影在火坑边交错。

霍去病的垂胡袖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墨色的衣摆扫过地面,带起细小的尘土;任弋的运动服是黑色的,裤脚沾了点露水,却丝毫不影响动作。旁边的石头被踢得滚动,发出 “咕噜咕噜” 的声响;火坑边的茅草被扫得倒伏,露出,像细小的黑雾,却没有一人真正受伤。

霍去病越打越兴奋。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和一个 “影子” 对战,看得见任弋的动作,却抓不住他的节奏。任弋的每一个闪避、每一次反击,都透着他从未见过的技巧。既不像中原世家子弟练的武术那样讲究招式好看,也不像匈奴人的搏杀那样只靠蛮力,反而格外实用,招招都掐在他动作的间隙里,让他想发力都没地方使。

任弋的头疼在渐渐减轻。

随着打斗的进行,脑海里原本混乱的刺客记忆,像是被温水慢慢理顺了一般,亚诺在巴黎街头的潜行步法、雅各布挥舞指虎的格斗节奏、伊薇收集情报时的应变技巧,三者慢慢融合,变成了他自己的本能。他开始能预判霍去病的招式,甚至能借着霍去病的力道调整自己的动作。从一开始的被动闪避,慢慢变成了主动应对。

又过了十几个回合,霍去病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他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滴在汉服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的体力本就比常人好,可刚才的打斗几乎用尽全力,手臂都有些发酸,连挥拳的速度都慢了半分。

任弋的情况也没好多少。

头疼刚过,身体还没完全恢复,靠着刺客记忆撑到现在,胸口也开始起伏不定,呼吸带着点急促。他的运动服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贴在身上,凉丝丝的。

最后一招,霍去病猛地跃起。

他的右腿绷得笔直,带着劈山裂石的力道,向任弋的肩头劈去,这是他压箱底的招式,是他在漠北对战匈奴将领时悟出来的,寻常时候绝不会轻易使用。

任弋的眼睛依旧闭着,却像是看到了这一招。

他猛地向后一倒,身体贴在地面上,同时伸出右腿,脚尖勾向霍去病的脚踝,动作又快又准,刚好勾住霍去病的裤脚。

“嘭!”

两人同时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

霍去病压在任弋身上,右拳停在任弋的胸口上方,距离任弋的衣服只有一寸,却没再落下;任弋的袖剑也早已收回护臂,右手手指离霍去病的喉咙只有半寸,同样没再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