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停尸房内，
消毒水的气味也盖不住那股浓重的血腥。
白布已经盖在刘建国死去的身躯上，勾勒出僵硬而突兀的轮廓。
这让灰隼，眼下的悲痛快要溢出来，
但是他还是强撑着先安排队员把几乎昏厥的嫂子先去休息后。
偌大的停尸房里，最终只剩下了他和母亲赵金花。
等嫂子踉跄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
灰隼才把目光转向自己的母亲赵金花。
他没有摘下手套，那上面还沾着大哥胸腔里涌出的、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血迹。
就这样一步步走到母亲面前的椅子旁，
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蜷缩在椅子里的赵金花完全笼罩。
接着，他唤着呆愣的赵金花一声。
“娘。”后。
赵金花才茫然的抬起头，枯瘦的手指绞着衣角说道：
儿子，建山的事.娘觉得..
不是哥的事儿。是关于我爹那个女儿刘婧的。
灰隼打断她，怕赵金花想不起来。
然后又说。
就是爹前妻生的那个的姐姐。你知道多少？
赵金花听后浑身剧颤，呼吸突然急促：
她？儿啊，你怎末突然问起她来了。你还没和娘说，就不顾你哥嫂的反对把我们仨带过来。现在你哥哥又被捅死了。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娘，别再装糊涂，瞒我了。哥哥死后，我就看到你就在不远处说着什么。你是不是也？”
灰隼立刻打断，语气有些迫切。
“娘其实也不知道太多，就是隐约觉得是不是刘婧那丫头在害人罢了。”赵金花听到灰隼的质问，脸上浮现恐惧，才缓缓说道：“娘...娘只听你爹说过...他第一个老婆是个乡下女人，你奶奶本来就不满意，之后，又生了个闺女...你奶奶就直接逼着离了...让刘婧跟她娘过...
灰隼听到这，忽然想起检测报告的画面。那道砍痕的颈椎，粉碎的舌骨。
那爹常去看她？他突然追问。
嗯。说、说她聪明漂亮..学什么一下就开窍.
赵金花似乎在回忆，但是眼神的空洞下闪过一丝心虚。
“可最…最让娘不能理解的是，”
赵金花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隐秘的羞耻感，
“刘婧那般优秀…却在十八岁那年，她…她…跟一个…龙虎山的…道士…好上了。还…还怀上了身子…”
她又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又飞快放下，
“你爹他…拗不过…只能…同意了…可在她怀胎七个月的时候…那男人…竟然…跑了…失踪了… 然后她就想不开…就在…她娘死的那个破屋里。用…用细钢丝…把自己…吊死了…等发现…头…头都烂掉了…不…不体面啊…你爹…那段时间…伤心坏了…人都瘦脱了相…”
灰隼沉默地听到着的时候，
身体绷得像一块岩石，但还是开口问出来最后一个问题。
”那娘，她的葬礼总该是你和父亲一起办的吧？“
可赵金花听道这个问题，露出更不解的神情。
”没有，娘当时作为主家夫人，应该是要帮刘婧操办的。葬不了咱们祖坟地界。那也能在外头公墓找个好地方。可你爹说，他已经给刘婧找好了，让娘不用操心。所以尸体什么的都没见到。“
在灰隼得到这个答案后，
灰隼觉得又股子巨大的荒谬感和被至亲欺骗的剧痛，像一双手紧紧的掐在他的脖子上。
让他喘息不上来。
他已经明确了一点。
那个本分善良的父亲，
竟然他对母亲说谎了。
不，对整个刘家，撒下了一个弥天大谎！
但到底为什莫这样做？
刘婧也是爹，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