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据前世的文献经验向胤祥描绘了一个大致的康复蓝图:“一般情况下,服药一个月后,饮食会开始增多。两个月左右,胃口和精神会大为改善。三个月后则体质会有很明显的恢复,体重增加,骨骼密度也会提升。”
“等到服药后六至十个月,受损的骨质也可以初步实现钙化修复。病情较轻者通常需服药三至四个月,像您这般情况稍重的,可能需要坚持六个月左右。总之,依奴才观察,只要您能坚持连续按时服药三至五个月,此疾定能痊愈根除,恢复健康体魄!”
胤祥听得极为认真,他虽然性子爽朗,但在关乎自身健康的大事上,却毫不含糊。
他郑重地接过青禾递上的第一批药丸,眼中充满了信任与期待:“好。爷定会按时服药,绝不延误!”
兆佳氏也在一旁符合:“是的,妾身也按时提醒爷服药。”
自十三第一次尝试下地行走后,他的恢复情况便一日好过一日,膝部的肿胀几乎完全消退,疼痛感也微乎其微,只剩下手术创口处还需时日慢慢愈合长拢。
因为青禾每日要亲自为他检查创口更换敷料、观察窦道的愈合情况,他还是暂时住在澄心院。
这日午后,天色有些阴沉,北风刮过庭院,带着初春料峭的寒意。
雍亲王胤禛过府来寻十三弟说话。
青禾原本在西厢房翻阅着医书,核对壮骨解毒丸下一批药材的配伍。
忽然,感觉北风夹杂着几个断断续续的词语飘来。什么“西北”、“战事”云云......她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手中的书页再也看不进去一个字。
她屏息凝神,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只想看看能否多听到些什么。奈何风声呼啸,隔着门窗,胤禛和十三爷的谈话声又低,她支棱着耳朵听了半晌,也只听到些模糊的片段,似乎气氛并不轻松,却完全听不清具体内容。
这种近在咫尺却又不得其门而入的焦灼感像小猫爪子一样挠着她的心。
她坐立不安,在书房里踱了两步,目光扫过前几天才从府里药库领来的几簸箕草药。
她做了几个龇牙咧嘴的表情,努力让自己的面部看起来自然些,然后端起一簸箕半干的益母草,推开西厢房的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风更大,吹得她衣袂翻飞。
她克制住自己,没有看向正房紧闭的门窗,径直走到廊下通风透光最好的地方,将簸箕放在早已备好的木架上,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始翻动整理起来。
偷听!
正房内,胤禛正坐在太师椅上,面色沉凝。他刚说到西北战事吃紧,准噶尔部气焰嚣张,朝廷用兵颇不顺利:“......可恨本王不谙军事,否则......”
“十三弟,若是你腿脚便利能领兵出征,以你之能,断不至让策妄阿拉布坦如此猖狂!”
他说着,目光无意间瞥向窗外,恰好看到青禾端着药簸箕走出来,在寒风里认真地晾晒草药。
都快傍晚了,天色阴沉,北风呼啸,这个时候跑出来晒草药?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眉头紧蹙,略想了想便知道了缘由。
之前高福说过青禾和张保......前几日皇阿玛也曾提过,原本有意给张德禄之子张保指一门好亲,结果那小子竟自己跑去从军了......
原来如此。
这丫头哪里是真心惦记着她的草药,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借着由头探听张保的消息呢。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继续与胤祥谈论着西北军务,只是紧抿的唇畔微微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