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极好地对青禾道:“青禾,那你便回去好生准备。从正月初十开始,你就住到府里澄心院来吧,也方便术前最后的调整和熟悉环境。”
“是,奴才遵命。”青禾压下心中的激动与紧张,恭敬应下。
离开十三爷府,回到鼓楼西大街的小院时,日头已经偏西。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
巨大的兴奋感过去后,淡淡的忧伤和孤独感又开始慢慢浮上心头。
她强迫自己不要闲下来,立刻钻进了书房将今天与林老先生讨论的几个关键细节记录下来。
尤其是关于银探针清洁创口、物理降温辅助和减轻术中疼痛的方法,她细细回忆着老先生的话,反复推敲,最后形成了自己的理解,又融入原有的方案中。
她写得十分专注,直到感觉眼睛有些酸涩才抬起头,却发现窗外天色已经彻底黑透,只有清冷的月光和邻家隐约的灯火透窗而入。
该做饭了。
肚子里传来空落落的感觉,提醒着她该祭一祭五脏庙了。
她叹了口气,放下笔起身走向厨房。
挽起袖子,舀米淘洗,生火煮饭。
动作熟练,却带着挥之不去的沉闷。灶膛里的火苗跳跃着,映着她没什么表情的脸。
她取出一小块腊肉,切成薄薄的片,又洗了几颗翠绿的小白菜。
锅烧热,下腊肉煸炒出油,滋啦作响声中,腊肉的咸香立马弥漫开来,本是诱人的味道,此刻却勾不起她丝毫食欲。
她将小白菜丢进去,快速翻炒,又加了少许糖提鲜,一道简单的家常菜便出了锅。
饭也好了,米香扑鼻。
她将饭菜端到堂屋的桌上,一个人默默地拿起筷子。
腊肉炒白菜油润咸香,米饭蒸得恰到好处,软硬适中。
她的厨艺是极好的,即便简单的食材也能做得有滋有味。
可是,此刻吃在嘴里感觉如同嚼蜡,什么滋味也尝不出来。
扒拉了几口饭,夹了一筷子菜,她却怎么也咽不下去了。心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沉甸甸的,让她呼吸都不甚顺畅。
张保……
他到底在哪里?是生是死?有没有受伤?饿不饿,冷不冷?
她放下筷子,再也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