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只觉得脸上那团火越烧越旺,几乎要冒出烟来。她慌忙假意侧过头,用手掩着唇,假装咳嗽了一声。
张保也窘迫得很,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见她如此更是心慌,连忙笨拙地解释道:“没事了!我都好利索了,就是些皮外伤,看着吓人,其实早就不碍事了!”
他万万不敢细说伤的具体位置,若是让青禾知道她方才情急之下想查看的竟是......竟是那种地方,只怕她当场就能羞愤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更是要无地自容了。
他不敢在这个危险的话题上停留,生怕多说多错,赶紧岔开话头:“我是偷着跑出来的,不能待太久。若是被发现离席久了,怕是还得再挨一顿打。”
说着,他走到院外,从马鞍旁解下一个沉甸甸的的包袱。然后将包袱放在堂屋桌上,解开,里面竟然林林总总、五花八门地堆满了各色吃食。
有皮上打着红色吉祥戳印的自来红和自来白月饼,瞧着馅料扎实。
有雪白松软的翻毛饽饽。
有瞧着酥皮一碰就要掉渣的椒盐芝麻饼。
还有用油纸包着的萨其马,金丝缠绕,看着就甜腻诱人。
旁边甚至还有一小包闻着有浓郁奶香气的奶棋子,以及几个小兔子小刺猬形状的面果儿。
点心种类繁多,挤挤挨挨地堆在一起,感觉张保是把京城点心铺子的一角直接搬了过来,浓郁的油香、面香、糖香瞬间在院子里弥漫开来,冲淡了些许刚才的尴尬气氛。
张保看着这一大堆东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走得太急了,也没顾上细挑。到了街上,看见有卖吃的的,就胡乱买了一些。想着你一个人在庄子上过节,怕是没什么准备。”
“种类是杂了些,你瞧着哪样合口味,就捡着吃点儿,好歹应个景儿。”他
青禾看着满满一桌点心,眼睛都瞪大了。
她还没来得及从刚才的羞窘中完全回过神,更没来得及怪他这样大手大脚地花钱,张保却像是多待一刻就会被家里抓回去似的,匆匆说道:“我真得走了!出来的时辰不短了,再不回去府里该察觉了!”
话音未落,他已利落地转身,快步走到院门口翻身上马。坐在马背上,他又回头深深望了青禾一眼:“你好生过节!我走了!”
“路上小心些!”青禾下意识地追到院门口。
张保在马背上含糊地应了一声,一夹马腹,很快便融入了沉沉的暮色之中,只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马蹄声,敲在青禾的心上。
待马蹄声彻底听不见了,青禾才缓缓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回桌上那堆山一样的点心。
各色油纸包、点心匣子堆叠在一起,琳琅满目,香气扑鼻。
她怔怔地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有点哭笑不得。
这个张保......怎么实心眼到这种程度?就算是快马加鞭,来回也要小半天的功夫。这也罢了。他是把整条街的点心铺子都打劫了一遍吗?
难道他要让自己在庄子上开一间稻香村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