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青禾竟有一个月未曾见到张保了。
起初她确实着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还冒险回府探听消息,但慢慢地也就安定下来了。
一来,她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她不知道张保家住何处,更无人可问。
二来,她心里也不断地宽慰自己:张保好歹是正三品武官的嫡子,满洲正黄旗的包衣籍,又在御前当差,身份摆在那里,除非是牵扯进什么泼天的大案里,否则人身安全总归是无虞的。
或许是差事上临时有了什么特殊的安排?又或者是他家中有什么私事?
反正横竖也没招,再火烧火燎的急切也只能沉在心底。
活了两世,她都不是那种会为了情爱要死要活的性子,再多的牵挂,在现实面前,也只得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许多时候除了等待和接受,似乎也并没有更好的法子。
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移开,毕竟,生活总要继续。
不过在虽然感情停滞不前,事业上却有了不小的进展。许是她的诚心感动了山神,又或者是跑得足够勤快,十三所需的那几味关键草药,竟然真被她陆续找到了一些品相颇为不错的。
尤其是那几株猫爪草,块根饱满,形态规整,一看便是生长了有些年头的。还有几簇夏枯草,穗头粗壮,颜色褐棕,药性应当充足。
她小心翼翼地将这些收获带去给吴老看。
吴老拿着那几株还带着泥土清香的草药,在灯下仔细端详了半天,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几分感慨。
他抬眼看了看青禾明显清瘦不少的面庞,叹了口气,:“你这丫头......倒真有股子韧劲儿。山高林密的,难为你一次次去寻,竟真让你找到了些好东西。”
有了相对可靠的药材,青禾便真正开始琢磨起方子来。
她将吴老借给她的那些医书,翻来覆去地研读,又结合自己现代医学知识,试图从中西医结合的角度寻找最优的配伍和剂量。
她几乎完全沉浸在了与吴老一次次深入的学术探讨中,那种思维碰撞和豁然开朗的感觉,让她暂时忘却了其他烦恼,难以自拔。
几次透彻的讨论下来,药方已经初步成型,但青禾又开始忧愁这里没有条件开展动物实验。若是能建几只骨结核的小鼠模型该多好?先用模型试试药效和毒性,能避免多少风险啊。
这个念头在她心里徘徊不下,终有一次她实在忍不了了,犹豫着向吴老隐晦地提及“或许该先找些情况类似的病患,小范围试试药性,观察效果,再决定是否用于那位朋友”时,吴老的反应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嗯,也有理。用药如用兵,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只凭空想终是纸上谈兵。”
他顿了顿,很自然地说道:“城南乞丐营、流民巷里,或许能找到些身患痼疾、贫病交加之人。许以些银钱,再与他们说清利害,若他们自愿......倒可以让他们来试药。”
“从少量服药开始,密切观察,记录反应,一点点摸索,或可知其效,亦可知其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