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依旧恭谨周到,将他的饮食起居打理得无可挑剔。
福晋自火灾后,愈发显得通透温婉,将内宅管理得井井有条不说,待他也更加体贴。
侧福晋小瓜尔佳氏娇俏可爱,善解人意。
就连舒兰格格也因身子调养得好,更多了几分温顺风情。
几个妻妾之间表面看去也算和睦。
一切似乎都很好,甚至比青禾在时更符合一个皇子府邸应有的和谐模样。
可他就是觉得身边空落落的,像是少了点什么,让这看似完美的一切都失了点真切的味道。
尤其是在前院书房独坐时,那种空旷和寂静便格外明显。
想起来,青禾从康熙四十七年就到了他身边。那么多年了......
他想起十八弟早夭那年,若不是她......
胤禑猛地摇了摇头,不愿再深想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便刻意地减少独自待在书房的时间,不是出府与相熟的宗室子弟应酬,便更多地往侧福晋小瓜尔佳氏的西小院去。
侧福晋确实是个妙人儿。
每次胤禑带着烦闷踏入西小院,她总能恰到好处地抚平他心头的褶皱。
这日傍晚,胤禑处理完公务,又来到了西小院。
院内布置精致而不失雅趣,几盆应季的花草开得正好。
小瓜尔佳氏早已得了通报,胤禑一进院子她便笑盈盈地迎了出来。她今日穿着一身娇嫩的杏子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傍晚凉,又罩了一件月白色软烟罗比甲,更衬得她肌肤胜雪,身段风流。
一头乌黑的秀发梳成了俏丽的小两把头样式,簪着几支赤金点翠的簪子并一朵新鲜的玉兰花苞,既华贵又不失清新。
她步履轻盈,走到胤禑面前,未语先笑,那双桃花眼眼波流转,软软地唤了一声:“爷。”
看到胤禑蹙起的眉头,她并不急切地询问胤禑为何烦忧,而是牵着胤禑的手走进里屋,又先亲手奉上一盏温度适口的香茗,是胤禑偏爱的六安瓜片。
然后便坐在他下首的绣墩上,姿态优美地拿起一把团扇,轻轻为他打着扇,声音柔糯地说起府里的趣事,语调轻快,内容有趣,却绝不涉及任何可能引他不快的前朝或府务。
待到胤禑愿意开口说话,她又做出一副凝神细听的模样,眼神专注得不得了,还会适时地递上几句熨帖的宽慰,或是带着崇拜的惊叹。
这样一番操作下来,胤禑早已忘了自己为了什么烦忧,面上神色也和缓了许多。她便不再多言,只安安静静地陪伴在侧,偶尔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含情脉脉地望一望胤禑,又偶尔一双玉手不经意地拂过他的手臂。
她深知如何展现自己的美貌与才情,更懂得如何营造令人放松沉迷的温柔氛围。她将真实的野心和算计深深掩藏在那张巧笑嫣然的面具之下,展现给胤禑的永远是那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
他看到的,永远是她想让他看到的那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