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宾客纷纷入席。
苏雪晚目光扫过铺着白色绣花桌布的长桌:经典冷切肉拼盘旁点缀着黑松露片,色彩缤纷的卡普罗塞沙拉盛在水晶碗中,布拉塔奶酪上还挂着新鲜的罗勒叶,刚出炉的面包篮散发着麦香,马赛鱼汤的浓郁香气正从银质汤盅里缓缓飘出,还有鹰嘴豆泥、法式蜗牛和牛肉等——确实是地道的法式家宴。
吕克夫人亲切地拉着苏雪晚的手:“雪黎小姐,能分享一下你和贺先生的浪漫故事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苏雪晚眼波流转,轻轻咬了咬下唇看向贺昀初,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是在舞会上认识的。”
也算不上撒谎吧,确实与他第一次见面是在迷迭会所的舞池。
“哦,那是谁先心动的。”
“是我一见钟情。”贺昀初突然接过话头,惹得旁边的法语翻译忍俊不禁地掩了掩嘴角。
他顺势握住苏雪晚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深邃的眼眸里盛满柔情。
吕克夫人会意地笑道:“贺先生,你必不要辜负雪黎小姐。”
“必然不会。”他郑重其事地举起交握的手轻吻,那虔诚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信以为真。
“为我们的合作干杯!”吕克先生适时举杯。
“合作愉快。” 众人纷纷应和,水晶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雪晚借着举杯的动作,悄悄瞪了贺昀初一眼,却见他嘴角噙着得逞的笑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功成圆满,好戏终将散场。
夜色渐深,华灯依旧璀璨。
贺昀初与苏雪晚并肩而立,优雅得体地与吕克夫妇及众宾客道别。他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绅士风度,手臂虚扶着她的腰际,在旁人眼中俨然一对璧人。
走出旋转门,微凉的夜风拂过面颊。达叔早已恭敬地候在车旁,见他们出来立即拉开了车门。
车厢内,两人分坐两侧。
苏雪晚偏头望向窗外流动的霓虹,贺昀初则低头整理袖扣,空气凝固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方才宴会上那些亲昵的互动,此刻都化作无形的隔阂横亘在中间。
夜色沉沉,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归途。
贺昀初不知何时已阖上双眼,整个人陷入真皮座椅中。连日来的商谈斡旋终于在这一刻卸下重担,连呼吸都变得绵长起来。
苏雪晚借着窗外忽明忽暗的灯光打量他——男人凌厉的下颌线在阴影中更显分明,微仰的脖颈拉出优美的弧度,凸起的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滑动。即便是这样放松的姿态,也透着令人心悸的侵略性。
就在她欲移开视线时,贺昀初倏然睁眼。四目相对的瞬间,苏雪晚呼吸一滞。
“恭喜得偿所愿。”她仓促开口,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裙摆。
“承蒙配合。” 他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倦意。
“应该的,本就答应好的事。 ”她别过脸去,车窗倒映出她绷紧的侧颜。
贺昀初忽然倾身向前,“雪黎小姐,你一向都这么清醒理智吗?”
“理智不好吗?总比自作多情,不自量力要好。” 她回得干脆,却在话音落地的瞬间听见他指节咔哒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