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分给每个人的苦难都是独一无二的。
有时,我们不得不学会坦然接受,称之为「认命」。
有时,我们则需鼓起勇气奋起反抗,亦或借助一些运气或贵人相助,试图「逆天改命」。
苏雪晚最大的苦难,大抵源于她的身世之谜。
燕城施恩孤儿院,院长妈妈将她搂在怀中,回忆起在孤儿院门口捡到她的那个雪夜,仍记忆犹新。
她总是那么慈祥平和,娓娓道来,仿佛这并不是一件那么悲伤的事儿。
「孤儿院门口捡到你的那天,已是深夜,下着大雪。你被包裹在宽大的棉衣里,额头还贴着渗血的纱布。我们被无休止的狗吠声吵醒,循着声音出来。」
「发现你时,你的身体已经冻僵。抱回去后,我们给你取暖、热敷按摩,你的身体才逐渐回暖,但随之而来的是几天几夜的高烧。」
火炉里的木柴噼啪作响,护工们轮流守在她的小床边。高烧中的孩子时而呓语,时而哭泣。直到第四天清晨,她的体温终于降下来,睁开眼时,眸子里是一片茫然的空白。
这或许就是她一直以来身体抵抗力差的根源——落下了病根。
「幸好啊,你身体最终好转,平安度过。」院长妈妈语气中透露着某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但是,你忘了以前的事。我们无法从你那里得知任何关于过去的信息。只在你衣服口袋里发现了一张皱巴巴的白纸,上面潦草地写着‘雪晚 6岁’。
或许是雪水浸湿,字迹晕染,姓氏已无法辨认。
在孤儿院时,有名无姓,便唤她「雪晚」。
「当时发现你的时候,你衣着反而并不褴褛,整洁漂亮,不像是出身于贫苦人家。非常干净的孩子,脸色白得鲜亮。很瘦,却不是“三根筋挑个头”的穷苦相,而有些落难公主的样貌。」
院长至今记得她身上那件羽绒服的触感,柔软的内衬,精致的暗纹,袖口还绣着一朵小小的梅花。这样的衣物,绝不是普通人家能拥有的。
「也许你的父母有不得已的苦衷。」 院长妈妈轻抚她的发梢,「你要相信,世界上没有父母会忍心割舍自己的亲骨肉。」
或许,每一个被抛弃、被遗弃或者不慎丢失的孩子都听过这样的安慰,也都在漫长岁月里,将这句话反复咀嚼成自我救赎的糖。
幸好,在孤儿院的日子总体过得还算安稳。
她生得漂亮精致、乖巧灵气而又不失可爱,自然能受到更多的青睐,深受孤儿院叔叔阿姨们的喜爱。但也难免会招来善妒和刁难。
有个叫王玲的女孩总爱找她麻烦。某天午后,雪晚正在院子里画画,王玲突然冲过来抢走她的素描本,当着她的面一页页撕碎。
“你以为自己很特别吗?” 王玲冷笑道,“不过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雪晚没有哭。她蹲下身,一片一片捡起那些碎片,就像捡起自己被撕碎的尊严。
那天晚上,她躲在被窝里,就着月光将画纸重新拼好,用胶带粘成一本新的画册。
她在绘画方面极具天赋,酷爱读书,常能提出超越年龄的见解。
她很庆幸,也很感恩,这是父母馈赠给她的得天独厚的礼物。
图书角的那本《安徒生童话》被她翻得卷了边,其中《丑小鸭》那一页有她稚嫩的铅笔批注:「它终会找到自己的湖。」
很快,院里安排她进入附近小学就读。
学校老师们暗自感叹,这一片小天地终究是困不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