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枢号的中央医疗舱被淡蓝色的量子光幕笼罩,秦歌(男)小小的身躯平躺在生物诊疗台上,银色的量子传输线如蛛网般缠绕在他四肢与眉心,传输线末端连接着悬浮的“医道量子计算机”,淡金色的数据流顺着线路缓缓流入他体内,在皮肤下勾勒出流动的光斑。他的睫毛轻轻颤动,小脸因意识剥离的轻微不适而泛着薄红,眉心的镜纹却异常活跃,如同高速旋转的星云,将他纯净的意识一点点上传至计算机的量子核心。
秦越人半跪在诊疗台旁,死死攥着弟弟的小手,掌心的汗水浸透了秦歌袖口的布料,凉丝丝地贴在孩子的手腕上。他能清晰感觉到掌心传来的微弱脉搏,每一次跳动都让他的心跟着收紧——前一晚秦歌(女)模拟共生风险时,屏幕上“意识溃散概率47%”的红色数据,至今还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别怕,哥哥就在这里,一秒钟都不离开。”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却刻意放得轻柔,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秦歌的额头,将自身的安抚真气化作暖流渡入,“就像以前你怕黑,哥哥陪你睡觉一样,这次也一样。”
秦歌(女)站在量子计算机旁,机械义眼投射出实时监测界面,数据流在她眼前疯狂刷新。她的机械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击到几乎模糊,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砸在控制台的金属表面:“意识剥离进度78%,量子通道稳定度92%,但地球板块运动频率已超出安全阈值,太平洋板块的裂缝正在扩大,日本列岛的医道防护罩已经出现渗漏。”她转头看向阿雪,语气带着急切,“必须加快进度,最多还有二十分钟,否则地壳深处的能量冲击会引发全球海啸。”
阿雪正蹲在医疗舱角落调配“凝神药剂”,青铜药锄插在旁边的能量接口上,锄刃的百草纹释放出柔和的绿色药气,与量子光幕交织成防护网。她将最后一味“忘忧草”碾碎倒入药剂瓶,紫色的药液瞬间变得澄澈:“这是强化意识锚点的药剂,能把秦歌的意识与肉体的连接强度提升三倍。”她快步走到诊疗台前,用金针将药剂缓缓注入秦歌的静脉,“放心,药王谷的‘锁魂针’传承不会出错,就算意识在量子空间遭遇冲击,也能强行拉回来。”
当秦歌的意识完全脱离肉体的刹那,医疗舱内的量子光幕突然剧烈闪烁,传输线的银色光芒暴涨,将整个舱室照得如同白昼。秦歌只觉得眼前一黑,原本熟悉的医疗舱景象消失不见,四周的空间扭曲成一片混沌的黑暗,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只有无边无际的虚无包裹着他的意识体。就在他感到一丝迷茫时,黑暗中突然传来沉重的呼吸声,熵寂之种化作一个高达数十丈的黑色人影,周身缠绕着能吞噬光线的暗紫色雾气,每一次呼吸都掀起一阵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混沌空间因这波动而泛起层层涟漪。
“渺小的生命,你凭什么认为能与我签订共生协议?”黑色人影开口,声音如同千万把生锈的利刃同时刮擦金属,又带着宇宙深渊的厚重回响,“医道是催生,熵寂是毁灭,我们本就是永恒的对立面,就像光明与黑暗,永远无法共存。”它抬手一挥,暗紫色雾气凝聚成一把巨大的镰刀,镰刀划过之处,混沌空间被撕裂出一道黑色裂缝,“三千年了,初代医仙没能说服我,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又有什么资格?”
秦歌的意识体在巨大的威压下微微颤抖,却依旧挺直了小小的身躯。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比量子计算机更明亮的光芒:“医道的真谛不是单纯的催生,而是包容万物——包容生机,也包容终结;包容光明,也包容黑暗。”他的意识体轻轻一挥手,投射出一幅幅全息画面:画面里,被熵寂病毒污染的“琉璃医星”上,枯萎的森林在医道能量的滋养下重新抽出新芽,黑色的土地变成肥沃的土壤;不同种族的医道者围坐在一起,用各自的文明技术共同研制治愈药剂,他们的眉心都闪烁着相同的镜纹光芒。
“你不断毁灭文明,并非天生热爱破坏,不过是在漫长的岁月中迷失了存在的意义,不是吗?”秦歌的声音稚嫩却坚定,穿透层层雾气传入黑色人影耳中,“三千年里,你从一个懵懂的能量体成长为能掌控熵寂之力的存在,却始终独自游荡在宇宙中,没有同伴,没有归宿。你毁灭那些腐朽的文明,其实是在寻找‘存在’的证明,对不对?”
黑色人影猛地一震,周身的雾气开始剧烈翻滚,暗紫色的雾气中竟透出一丝紊乱的金色光点——那是医道能量的残留。“你怎么会...你竟敢窥探我的记忆!”它愤怒地咆哮,掀起的能量风暴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将秦歌的意识体狠狠掀飞,意识体的边缘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但秦歌咬着牙,用意识力凝聚出一面小小的金色盾牌,挣扎着重新站定:“我没有窥探你的记忆,是初代医仙的记忆碎片告诉我的。”他再次挥手,投射出另一幅画面——三千年的昆仑墟上,初代医仙与还未完全成型的熵寂之种相对而立,两人之间没有敌意,只有平等的对话,“他知道你并非天生邪恶,只是在孤独中迷失了方向,所以才留下破镜胚胎,等待能真正理解你的人出现。”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中的危机正在急剧升级。灵枢号被地核传来的能量震得剧烈摇晃,医疗舱的舱壁出现了细密的裂痕,氧气警报器开始发出刺耳的提示音。秦歌(女)的机械义眼突然闪过一阵红光,过载的数据流让她的半张脸都陷入短暂的瘫痪:“量子计算机的运算速度突破极限!秦歌的意识与熵寂之种的博弈进入白热化阶段,他们的能量冲突已经引发地核喷发前兆!”她用没瘫痪的手疯狂敲击键盘,试图稳定量子通道,“但能量波动已经引发全球级别的地震,日本列岛的医道防护罩彻底破裂,熵寂余波正在吞噬沿海城市,再不成功,地球的生态系统就会彻底崩溃!”
阿雪的脸色变得苍白,她能感觉到体内的真气正在被紊乱的能量强行拉扯,刚刚压制下去的气血翻腾再次袭来。她抓起青铜药锄,将全身真气注入锄刃,药雾在医疗舱内形成一道厚重的绿色防护屏障,挡住了从舱壁裂缝中涌入的黑色能量:“秦歌!坚持住!我们都在等你!”她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想想你答应过哥哥,要一起去药王谷看千年药花的,你不能食言!”
秦越人紧紧盯着秦歌的小脸,看到孩子的眉头突然皱起,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猛地将长生镜按在诊疗台上,镜身的金色光芒与量子传输线的银色光芒交织在一起,“小歌,哥哥把长生镜的力量传给你,它能保护你的意识!”他闭上眼睛,将自身的灵枢九转功真气毫无保留地注入长生镜,“还记得我们一起练的‘同心诀’吗?跟着我的真气节奏走,不要被熵寂的力量影响!”
在意识空间中,秦歌突然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涌入,那是哥哥的真气,带着熟悉的味道。他的意识体瞬间稳定下来,原本破裂的边缘被金色光芒修复。熵寂之种看到这一幕,周身的雾气渐渐收敛,它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声音中少了之前的暴怒,多了几分疲惫:“你说的...或许有几分道理。”它抬手散去凝聚的镰刀,暗紫色雾气渐渐散去,露出里面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心脏表面布满了细小的裂痕,“三千年了,我见过无数文明从诞生到腐朽,却从来没有一个文明能真正理解我。初代医仙说,我是宇宙的‘新陈代谢’,可我不懂,新陈代谢为什么一定要伴随着毁灭?”
“因为没有终结,就没有新生。”秦歌的意识体轻轻飘到黑色心脏前,伸出小手,却没有触碰它,“就像秋天的落叶会腐烂成泥土,滋养春天的新芽;就像老旧的恒星爆炸后,会形成孕育新行星的星云。你不是毁灭者,是宇宙的‘清道夫’,而医道是‘培育者’——我们配合,才能让宇宙保持平衡。”他的意识体投射出一份“共生协议”的全息蓝图,蓝图上用医道符文和熵寂纹路共同书写着条款,“我成为你的医道宿主,用医道的力量引导你,让你不再盲目毁灭;你借助我的身体在宇宙中行走,用熵寂的力量清理那些彻底腐朽、无法挽救的文明,为新文明的诞生腾出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