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腕间的银铃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尖啸,那声音不是平日清脆的叮当,而是像被淬了毒的钢针,狠狠扎进耳膜,震得她脑仁发疼。铃身原本光滑的银面,此刻浮现出从未见过的诡异纹路 —— 纹路细如蚕丝,缠绕着铃身盘旋而上,每一道都泛着淡紫色的微光,像极了蛊虫爬行时留下的痕迹。这纹路刚一出现,阿雪体内的噬心蛊就疯狂躁动起来,蛊虫在心脏位置剧烈蠕动,带来一阵钻心的痒,与银铃的尖啸形成诡异的共鸣,让她忍不住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黑暗中,幽蓝的磷火被远处传来的《幽冥引》笛声搅成漩涡,火团旋转着、聚合着,却在三人脚下突然散开,凝结成一张张扭曲的鬼脸。这些鬼脸没有实体,只是磷火勾勒出的轮廓,皮肤是半透明的青灰色,嘴唇咧开一道渗血的缝,露出两排尖细的白牙,似乎想要扑上来,将他们拖入地底的黑暗。更诡异的是,鬼脸眼眶中闪烁的幽光,竟与阿雪瞳孔中偶尔闪过的妖异蓝光如出一辙 —— 每当银铃尖啸一声,她的瞳孔就会泛起一层淡蓝,与鬼脸的光相互呼应,仿佛她与这些诡异的存在有着某种未知的联系。
“你的眼睛……” 秦越人注意到这异样,伸手想触碰阿雪的脸颊,却被她下意识躲开。阿雪自己也慌了,她抬手捂住眼睛,指尖能感觉到瞳孔的灼热,心里满是疑惑:为什么自己的眼睛会有蓝光?难道是噬心蛊的影响,还是…… 和这镜界的法则有关?
林风的青铜剑发出的悲鸣越来越急促,剑刃上的星图原本泛着淡金,此刻却渗出暗红的血珠 —— 血珠不是从剑刃的裂痕中流出,而是从星图的纹路里渗出来,带着浓烈的腥气,像刚从活人体内取出的血。血珠坠落在地,没有散开,反而在地面映出两个扭曲的篆字:“血蚕”。这两个字的倒影不是平面的,而是像活物般扭动、膨胀,笔画逐渐变粗,边缘渗出黑色的黏液,与周围的银亮纹路缠绕在一起。
更令人心惊的是,在 “血蚕” 二字周围,隐隐浮现出一圈若有若无的镜纹 —— 那镜纹与秦越人眉心的烙印、初代毒医残魂的印记完全相同,只是颜色更淡,像一层薄纱。镜纹与血字相互呼应,每一次扭动,秦越人掌心的破镜碎片就发烫一分。
“不对劲。” 秦越人按住额间发烫的镜纹烙印,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镜面质感,那纹路正顺着脖颈往心口爬,带来一阵细微的痒,像是有虫子在皮肤下游走。他指尖的银针突然 “嗡” 地鸣响起来,频率快得几乎看不清针身,仿佛在抗拒即将到来的危险,“这些台阶上的纹路,和我之前在《血蚕秘录》残页上看到的蛊虫图腾一模一样。残页上说,‘血蚕出,万魂哭’,是毒医门最阴毒的蛊阵。”
话音未落,阿雪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的骨头捏碎。秦越人能感觉到她的指尖在颤抖,还带着一丝冰凉的汗意。她的玉笛也在剧烈震颤,笛身上传承自苗疆巫医的古老图腾 —— 那是一个蛇缠蚕的图案,此刻竟也微微发亮,淡绿色的微光像呼吸般起伏,与银铃的纹路、地面的血蚕字形成三角共鸣。
“看!那些镜面渗出的黑紫色黏液里,有东西在动!” 阿雪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尾音还带着苗疆人特有的颤音,她伸手指向右侧的石壁 —— 石壁上镶嵌着许多破碎的镜面,镜面边缘正渗出黑紫色的黏液,黏液像融化的沥青,顺着石壁缓缓往下淌,在地面聚成一滩。
秦越人和林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黏液中果然有东西在动 —— 那些东西细小而密集,逐渐勾勒出密密麻麻的蚕形图案。每一只 “蚕” 都有手指粗细,环节清晰可见,头部的嘴一张一合,能看到里面细小的齿,而蚕身的 “眼睛” 位置,闪烁着猩红色的光点,像两颗微型的血珠。更令人心惊的是,在黏液深处,似乎有一张人脸若隐若现 —— 那人脸的轮廓与离渊有着七八分相似,眉眼间的阴鸷如出一辙,只是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泛着青黑色,像是被黏液泡得发胀。
“是血蚕噬心阵!” 阿雪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染毒的指尖泛起淡紫色的幽光,却在这诡异的场景下显得格外微弱,像风中快灭的烛火,“我阿爹的医书上写过,这种阵法要用活人血养七七四十九天,每天都要往阵眼灌三斤活人的血,最后还要……” 她说到这里,突然停住,胃里一阵翻涌,强忍着恶心继续说,“你们看这些黏液里……”
她抬起玉笛,用笛尾轻轻点了点黏液。黏液被触碰的瞬间,泛起一圈涟漪,露出里面无数蜷缩的轮廓 —— 那是婴儿的形状,每个都只有拳头大小,皮肤是半透明的,能清晰看到体内蜿蜒的血管,血管里流淌着黑紫色的血,缓慢得像凝固的糖浆。更可怕的是,在其中一个 “婴儿” 的胸口,赫然有一个淡金色的镜纹印记,与秦越人身上的烙印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加暗沉,像生了锈的金属。
“都是未足月的胎儿……” 阿雪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见过苗疆最残忍的蛊术,却从未见过用未出生的胎儿炼蛊的,“离渊他…… 他简直不是人!”
林风暴怒,手中的青铜剑 “当啷” 一声砍在石壁上,剑刃深深嵌入石缝,火星四溅。橙红色的火星落在黏液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瞬间冒起白色的烟雾,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硫磺味。然而,火星不仅没有驱散黑暗,反而照亮了石壁角落更加恐怖的景象 —— 一个半人高的青铜匣,被缠绕在石壁上的铁链牢牢固定着。那些铁链有活人手臂粗细,每一节链环上都刻满了三寸长的倒刺,倒刺尖端泛着青黑色的毒光,链环之间还挂着几截风干的残肢 —— 有手指、有脚掌,皮肤早已发黑变硬,指甲缝里还嵌着黑色的血痂。
奇怪的是,在铁链与青铜匣的连接处,刻着一行细小的苗疆文字。阿雪凑近一看,瞳孔骤然收缩,声音带着震惊:“这行字…… 翻译过来是‘双生之钥,血月开启’!”
“双生之钥?” 秦越人皱紧眉头,下意识看向阿雪 —— 她体内的双生蛊虽然转移了,却留下了印记,难道这 “双生之钥” 指的是阿雪?
就在三人靠近青铜匣的刹那,缠绕在匣上的铁链突然 “嘎吱嘎吱” 地自动脱落,链环与链环之间摩擦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脱落的铁链在地面上滚动起来,像是有生命般,逐渐排列成一个圆形的轮廓 —— 那轮廓与初代毒圣画像中所持的噬魂镜一模一样,边缘还泛着淡淡的银光,与地面的镜纹纹路完美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