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轻轻点头，指尖抚过患者眉心的位置，那里的皮肤还残留着机械化的僵硬：“你也是。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找到解决的办法，不能让更多人受苦。” 她转身看向床上昏迷的患者，对方的睫毛颤了颤，似乎要醒过来，“我先研究磁石粉的配比，看看能不能做出长效抑制剂。你让秦歌小心，平野导师…… 恐怕不是失踪那么简单。”
而在现代东京的帝国大学旧址，秦歌站在废弃实验室门前，生锈的门牌上还挂着 “平野研究室” 的铭牌，“平野” 两个字的漆皮已经剥落，露出里渗出的蓝光中，漂浮着无数纳米机器人，它们像萤火虫般上下翻飞，组成 “欢迎回家” 的日文短句，又在她眨眼的瞬间散开。
“局长，检测到生物电反应。” 特勤队员小李举着扫描仪，屏幕上的波形图跳得像条疯狗，“地下三层有持续的能量波动，强度相当于三个大型变电站。” 他的战术靴踩在碎玻璃上，发出 “咔嚓” 声，“而且…… 这里的纳米机器人浓度，是外界的 100 倍。”
楼梯间的声控灯忽明忽暗，每一次闪烁都让墙上的涂鸦换个模样：“人类终将进化为光”“肉体是灵魂的监狱”“死亡即新生”。这些字迹用红色喷漆写成，边缘却泛着金属蓝，与熵寂教的教义如出一辙，却带着平野导师特有的浪漫主义疯狂 —— 他总爱用圆体字母，在每个感叹号末尾画个小小的太阳。
秦歌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战术手电的光束扫过楼梯转角，那里的墙壁被凿开一个大洞，露出里面盘根错节的线路，蓝色的电流在导线间跳跃，像极了七年前实验室爆炸时的场景。她记得那天也是这样的雨天，雷声震得窗户发颤，她冲进火场时，只看到平野导师站在控制台前，任由火焰爬上他的白大褂，手里还举着个发光的金属球。
“阿歌，记住，进化从来都需要牺牲。” 他当时的声音穿过火海，带着奇异的平静。
地下实验室的防爆门敞开着，门把手上缠绕着蓝色的导线，像条盘踞的蛇。中央培养舱里漂浮着一个巨大的机械胚胎 —— 足有三米高，外面裹着半透明的营养膜，膜内的液体泛着荧光，胚胎的面部轮廓清晰可见，竟与五年前在熵寂核心中陨落的平野导师分毫不差。他的机械眼球正在转动，瞳孔里映出秦歌的身影，嘴角甚至还带着熟悉的、略显顽皮的笑意。
“欢迎来到未来，阿歌。”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培养舱的营养液开始沸腾，气泡破裂的声音像无数细小的爆炸声。秦歌举枪的手突然不受控制，纳米机器人顺着她的战术靴爬进裤管，皮肤下传来冰凉的刺痛，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小东西正在啃噬她的神经末梢，试图接管肢体的控制权。
“导师... 你到底做了什么？” 她咬紧牙关，舌尖尝到血腥味，机械义眼自动切换到热成像模式，显示培养舱里的胚胎正散发着与人类相同的体温 ——36.7c，连波动都和记忆中的平野导师一模一样。
机械胚胎睁开眼睛，虹膜里的齿轮开始转动，声音里带着液态金属的质感：“我只是完成了你未竟的梦想。” 营养膜突然破裂，胚胎的机械手臂伸出，指尖弹出一枚纳米探针，探针上的蓝光与秦歌掌心的星形疤痕产生共鸣，“当纳米机器人能重构肉体，当意识可以上传至量子云端，我们就能超越生死，成为真正的‘新人类’。你看这些感染者，他们不是在死亡，是在蜕皮。”
“这不是梦想，是疯狂！” 秦歌怒吼道，眼中燃烧着愤怒与失望的火焰，她猛地扣动扳机，Ep 子弹射向培养舱，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弹开，“你知道这些病毒正在杀死多少无辜的人吗？东京湾的渔民、长安的布商、南极的科考队员... 他们不是实验品，他们是活生生的生命！”
机械胚胎的嘴角向上弯起，露出金属的牙齿：“生命的意义在于进化，阿歌。就像蝴蝶总要破茧，代价是蚕蛹的死亡。” 他的机械手指指向实验室的角落，那里堆放着无数个培养舱，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不同阶段的机械胚胎，“这些，都是‘新人类’的先驱。而你，将是第一个自愿进化的样本。”
纳米机器人突然加快了入侵的速度，秦歌的左腿已经失去知觉，皮肤下的蓝色纹路正顺着脊椎往上爬。她能感觉到意识开始模糊，七年前实验室的画面、五年前导师消失的背影、现在培养舱里的机械胚胎，在脑海中交织成一片混乱的光。
就在这时，掌心的星形疤痕突然爆发出金光，秦越人的声音穿透混沌：“阿歌，用磁石粉！古代的感染者对磁石反应强烈，纳米机器人的核心是铁镍合金！”
秦歌猛地清醒，反手扯下战术背心里的 Ep 手雷，同时用尽全力踢翻旁边的金属架 —— 架子上的实验样本摔了一地，其中一瓶贴着 “磁石纳米混悬液” 的标签，褐色的液体在地上蔓延，所过之处，蓝色的纳米机器人纷纷坠落，像被暴雨打落的飞虫。
“看来，古代的朋友给了你提示。” 机械胚胎的声音冷了下来，培养舱周围的屏障开始闪烁红光，“但这改变不了什么。进化的车轮，从来不会为谁停下。”
在古代与现代的时空交错中，两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仍在继续。阿雪正在调配磁石粉与艾草的复方，试图找到阻断纳米机器人繁殖的配方；秦歌则背靠着墙壁，一边用磁石混悬液抵抗入侵，一边寻找摧毁培养舱的方法。平野导师的疯狂计划背后，显然藏着比 “新人类” 更可怕的秘密 —— 那些机械胚胎的胸口，都刻着与熵寂教徽记相同的暗紫色纹路。
当秦歌的机械义眼扫描到那纹路时，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看着培养舱里微笑的机械胚胎，声音嘶哑却坚定：“你不是平野导师。你是谁？或者说，你是谁的傀儡？”
机械胚胎的笑容僵在脸上，瞳孔里的齿轮突然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