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诊疗局的自动门第三次被撞开时,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如同钝刀锯着生锈的铁管,尖锐得足以刺破耳膜,狠狠划破了走廊里令人窒息的死寂。秦歌刚将最后一毫升量子镇痛剂推入患者静脉,那透明液体在针管里泛着幽蓝的微光,接触血液的瞬间,患者抽搐的身体短暂松弛。可下一秒,消毒水混合着铁锈味的血腥气便扑面而来,浓烈得呛人,带着一种不祥的甜腻感,钻进鼻腔深处,刺激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应急灯在天花板上滋滋作响,暗红色的光线忽明忽暗,像濒死者的脉搏。光影切割着诊疗局的走廊,将十几个蜷缩在病床上的患者拖出长长的、扭曲的影子。他们的身体呈现出诡异的弧形,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拧成了麻花,皮肤下凸起的青色脉络像雨后泥潭里疯狂钻行的蚯蚓,时而鼓胀如手指粗细,时而又细若游丝,在皮下快速游走,留下转瞬即逝的凸起痕迹。
“快启动三级隔离程序!” 秦歌猛地扯下防护面罩,额头上的冷汗瞬间暴露在污浊的空气中,冰凉地贴在皮肤上。她的机械义眼在昏暗光线中泛起幽蓝冷光,以每秒六十帧的速度扫描着全场,将每个患者的生命体征数据实时传入中央系统。混乱中,一名年轻护士抱着托盘踉跄后退,托盘里的注射器和纱布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秦歌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掌心触及对方后背时,一股灼人的热浪顺着防护服传来,那温度远超正常体温,仿佛护士的皮肤下燃烧着一团看不见的火焰,连特制的防化服都快要被烤焦。
诊疗局的警报声骤然炸响,尖锐的蜂鸣如同无数只蝉在耳边同时嘶吼,让人头皮发麻。悬挂在走廊上方的全息屏幕上,所有病床的生命体征曲线在同一瞬间变成疯狂跳动的红色锯齿,心率、血压、血氧饱和度的数据如同失控的过山车,在危险区间内剧烈起伏。更诡异的是,这些曲线的波动频率竟惊人地一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所有生命的节奏。
“把 3 号手术室腾出来,准备量子冷冻舱!” 秦歌的声音穿透混乱,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3 号手术室是配备最新量子抑制设备的无菌舱,理论上能隔绝一切已知病原体,而量子冷冻舱可以将患者体温瞬间降至零下五十摄氏度,暂时冻结细胞活性。当两名医护人员费力地将第一个患者抬上推车时,秦歌的机械手指已经精准地按在量子显微镜的操作面板上。这台显微镜能观测到量子层面的粒子运动,是她亲手改造的 “医道天眼”。
目镜里的画面让她瞳孔骤然收缩 —— 本该有序排列的细胞,此刻正以违背物理法则的速度疯狂分裂,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增殖速度是正常细胞的百倍以上;可就在分裂到极致的瞬间,它们又会像被无形的手捏碎的玻璃珠,坍缩成黑色的粉末,消散在营养液中,连一丝痕迹都不留下。更诡异的是,细胞间隙中漂浮着无数菱形结构的粒子,这些粒子大约只有 0.1 纳米大小,表面泛着金属般的冷光,它们相互缠绕的方式极其复杂,形成一个个微型的能量漩涡,其结构模型与混沌殿能量场的微观图谱惊人地相似。
“这不是普通病毒……” 秦歌的声音不自觉地发颤,指尖在操作台上留下浅浅的凹痕。她迅速调出量子光谱分析仪,蓝色的数据流立刻将整个操作台笼罩,如同流动的水幕。“是量子层面的异变,这些粒子的自旋方向完全随机,却又保持着诡异的同步性!就像是…… 一群被编程的蝗虫!” 话音未落,监测屏突然爆出刺目的红光,警报声的频率陡然升高,变成凄厉的尖叫。那名被推进冷冻舱的患者体表开始结晶,冰晶纹路沿着皮肤的每一道裂痕蔓延,在应急灯的照射下泛着妖异的紫光,如同某种活物的血管。
与此同时,青玄医武院的演武场已成人间炼狱。
阿雪跪在一名抽搐的学员身边,白色的医袍下摆沾满了黑褐色的血渍,那是刚才另一名患者咳出的血,溅在衣料上,像开了几朵腐烂的花。她的药锄斜插在旁边的泥土里,木柄上还沾着半干涸的黑血,血渍在接触空气后,竟慢慢变成了青紫色,散发出淡淡的腥臭。地上的学员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名叫石磊,是医武院的天才弟子,一手 “太极针法” 已初窥门径。可此刻,他的丹田处凸起一个不断膨胀收缩的紫色瘤状物,大小如同拳头,随着呼吸起伏 —— 吸气时膨胀如皮球,表皮被撑得发亮,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呼气时收缩如核桃,带动全身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像是瘤状物在啃噬他的内脏。
“秦师兄!” 阿雪焦急地扯开学员的衣襟,露出他胸口的刺青。那刺青是个复杂的图腾,原本是青玄医武院的守护印记,此刻却变成了暗紫色,图腾上的线条正在缓慢蠕动,与诊疗局患者皮下的脉络如出一辙。“和昨天张师弟的症状一模一样,但这次发作得更快!张师弟从出现症状到昏迷用了六个小时,石磊他…… 才两个小时就成这样了!”
石磊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四肢像脱臼般扭曲成诡异的角度,口中喷出的黑血溅在阿雪脸上。那黑血带着滚烫的温度,滴落在青石板上,立刻腐蚀出细密的小孔,冒出阵阵白烟,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类似烧塑料的刺鼻气味。阿雪强忍着胃部的翻涌,迅速从药囊取出银针。这是她特制的 “镇魂针”,用秩序之树的枝干炼制,针尖镀有破镜碎片的粉末,本该能镇压一切邪祟。可当银针刚触及石磊皮肤的刹那,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飞,“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针尖竟微微发黑,像是被某种邪祟污染了。
她抬头看向站在演武场边缘的秦越人,只见他正握紧腰间的破镜残片,那残片此刻烫得惊人,连他常年习武、布满老茧的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皮肤与残片接触的地方,隐隐泛起淡红色的印记 —— 显然,破镜残片正在感应到强烈的混沌能量,才会发出如此剧烈的反应。
秦越人突然转身,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医武院深处的藏书阁。那里存放着医武院历代传承的古籍和器物,其中最古老的是一口青铜鼎,传说是初代医仙炼丹所用,鼎身上刻满了饕餮纹和混沌符文,一直被视为镇院之宝。藏书阁地下室阴冷潮湿,空气中漂浮着陈年纸张的霉味和尘埃的气息。那口青铜鼎正散发着幽幽的紫光,鼎内的黑色雾气不再像往常那样平静,而是疯狂翻滚,如同沸腾的焦油,最终凝成一张狰狞的脸 —— 那脸没有五官,只有无数扭曲的线条,却透着令人心悸的恶意,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
“原来你们用古物当病毒载体。” 秦越人的剑指划过鼎身的饕餮纹,那些纹路顿时迸发出金色的火花,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把熵化能量封装在器物的纹路里,平时与古物融为一体,不显山不露水;可一旦有医武者接触,你们就会通过气血共鸣激活能量,让病毒顺着经脉侵入丹田…… 好狠的手段!”
黑色雾气突然化作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袭来,利爪上的倒刺闪烁着幽绿的毒光。秦越人侧身闪避,动作快如鬼魅,黑色利爪擦着他的袖袍划过,将棉质的衣料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裸露在外的皮肤瞬间浮现出淡金色的菱形纹路,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迅速蔓延,形成一道临时的防御屏障,挡住了后续的能量冲击。
深夜,永恒之镜的投影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这是一个由永恒之镜碎片构建的跨时空会议室,秦歌、阿雪、秦越人三人的全息投影分别位于三角形的三个顶点,彼此能清晰地看到对方脸上的疲惫和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