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送死，是传承。” 他轻轻擦去阿雪的眼泪，指尖的能量沾在她的脸颊上，留下淡淡的金痕，像道守护的符咒，“当我将秩序之力注入破镜，它会成为新的维度锚点。即使我不在了，你们也能通过它调用秩序能量，就像…… 就像镜灵当年守护我们那样。”
“咚 ——”
影刃的银色战甲落在三人面前，光剑的剑芒在地面犁出浅沟，沟里的草叶瞬间被能量灼成焦黑。她的面罩上还沾着熵化能量的黑色痕迹，显然刚从前线回来，战甲的左肩甲有块凹陷，边缘残留着青铜的碎屑 —— 应该是被 “混沌三号” 的鼎砸的，甲胄下的皮肉想必已经青紫，但她站得笔直，像株在寒风中不倒的青松。
“前线传来消息。” 影刃的声音从面罩下传出，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却比平时柔和，“熵潮已经吞没了第三座城市，混沌殿的邪阵核心在潮眼处凝结，星屑的共鸣频率稳定在 4.7 赫兹，与三年前我们记录的一致。” 她转头看向秦越人，光剑的光芒微微收敛，不再刺眼，“未来的史书会记载，第一个正面冲击熵潮的人，是医仙秦越人。”
“那史书还会记载。” 秦歌举起量子步枪，枪身缠绕着秩序之树的藤蔓，藤蔓上开着小小的白花，是她今早刚缠上的，说 “让武器也沾点生气”，“有个叫秦歌的笨蛋，用量子计算机黑进了混沌殿的老巢，还顺便改了他们的星屑共鸣参数，让那些破石头只能唱跑调的歌。”
阿雪深吸一口气，从药箱底层取出三支金色注射器。注射器的管壁上刻着细小的符文，是 “灵枢九转” 的简化版，里面的液体泛着流光，那是用秩序之树的花蕊炼制的 “刹那芳华”，能在三分钟内让使用者的力量暴涨百倍，但之后…… 她没说下去，只是将注射器分别递给三人，指尖在秦越人的注射器上多停留了半秒，像是想通过这触碰传递些什么。
“这是用卯时的晨露和花蕊炼的。”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三分钟，足够我们做完该做的事。”
影刃接过注射器，干脆利落地插入战甲的能量接口，银色战甲瞬间亮起金光，连凹陷的肩甲都暂时恢复了原形：“就像未来时空的每一场战役，要么赢，要么…… 化为照亮前路的光。”
夜幕像块浸了墨的布，缓缓盖住药王谷。秦越人独自站在秩序之树的主干下，树冠上的金色花朵正在飘落，每一片花瓣都带着淡淡的香气，像混合了甘草与阳光的味道。花瓣落在他掌心，立刻化作光点，顺着指缝汇入破镜碎片。碎片上的星图纹路越来越清晰，竟与夜空中的真实星轨完美重合，北斗七星的位置正对着他眉心的秩序纹路，形成奇妙的呼应。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却在镜面深处看到了无数个平行宇宙的倒影：有的他在青玄派的药田除草，阿雪在旁边煎药，药香漫过石阶，混着泥土的腥气；有的他和秦歌在实验室争论，量子核心的蓝光映亮两人的脸，她的机械义眼闪着狡黠的光，说 “你的真气理论该升级了”；有的他牵着镜灵的手，走在维度夹缝的光带里，她的笑声像风铃，说 “破镜的裂痕里，藏着所有可能”……
“原来如此。” 他轻声说。
通讯器突然震动，是阿雪发来的消息，只有两个字：“等你。” 后面跟着个小小的药草图案，是她常用的签名。秦歌发来个龇牙的表情，影刃则是个简洁的剑形符号。
秦越人笑了笑，没回消息，只是将破镜碎片举到眉心。金色的能量突然爆发，像道冲天的光柱，穿透云层，将整个药王谷照得如同白昼。
光柱中，秦越人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与破镜融合，与秩序之树融合，与这片土地上所有为希望而战的生命融合。他仿佛看到阿雪的药阵在邪阵核心绽放，绿光如网，缠住那些星屑，让它们无法共鸣；看到秦歌的量子代码化作光刃，斩断混沌殿的加密锁链，屏幕上的防火墙像碎裂的玻璃；看到影刃的光剑刺破熵潮的中心，银色战甲在黑暗中划出明亮的轨迹，像颗流星……
“这不是终点。” 他轻声对自己说，声音在光柱中扩散，像场温柔的雨，“当黎明来临时，会有新的医武者拾起破镜，会有新的智慧在废墟上生长。而我，会活在每一阵药香里，每一道真气中，每一个为守护而战的瞬间。”
光柱渐渐收敛，化作一道金色的细线，缠绕在秦越人手中的破镜上。他睁开眼，眉心的秩序纹路与镜身的星图同步旋转，能量在他体内奔涌，像即将决堤的江河，却又安稳得像沉睡的婴儿，充满了平静的力量。
远处，青锋营的战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千万个身影已列成战阵。医武者的银针泛着微光，战士的战甲反射着月光，秦歌的量子步枪闪烁着蓝光，影刃的光剑如同一道银线…… 在月光下，这些光芒各异，却在这一刻，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像百川归海，势不可挡。
“前进。” 秦越人轻声说，迈出了第一步。他的脚步声很轻，却像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身后，千万个声音骤然响起，汇聚成震彻山谷的洪流：
“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