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呼吸一滞:“你怎知这些?”
“因为我曾是天河水军统帅。”天蓬声音冷如寒铁,“我见过玉帝如何用三百六十五颗星辰补血祭,也见过如来如何以金砂重塑金身。今日龙宫所用之术,与彼时南天门下的手段,如出一辙——只是换了个执刀的手。”
悟空低头,望向自己紧握金箍棒的手。棒身裂痕深处,渗出一缕暗红液体,与地上金砂焦痕同源。他猛然抬头:“我要闯龙宫。”
“去便是死。”天蓬断然道,“你现在去,不过是送佛门一个‘妖心不改’的罪证。紧箍会借你之怒,引爆体内佛门残念,将你化为狂妖,再由罗汉‘慈悲超度’。你一死,无人再疑,局便圆满。”
悟空拳握至骨响。
“不正面入。”天蓬缓缓道,“先查东海边缘水族异动。虾兵蟹将不会无故听令,必有前兆——渔村断水、海兽暴毙、珊瑚枯死。溯流而上,方能见其根。”
“何时行动?”
“等你紧箍最弱之时。”天蓬抬头,目光如钉,“每日午时,如来需以金砂重塑右手,因果之力短暂断裂。那一刻,紧箍亦最松。你若感知敏锐,能窥其破绽。”
悟空眯眼:“你怎知如此详尽?”
“因为我被贬那日,玉帝亲口说:‘三百年后,掀翻凌霄殿。’”天蓬嘴角微扬,却无笑意,“那不是诅咒,是唤醒。唤醒天河水军残魂的咒语。而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悟空沉默良久,终点头:“下次午时,我来。”
“不。”天蓬摇头,“你不必来。我会在东海暗渊入口,留一道星纹引路。你若来,便踏纹而入。若不来,也无妨——这局,本就不只靠你。”
悟空冷笑:“你倒是不怕我告密。”
“你会吗?”天蓬反问,“你若真信佛门,此刻已回灵山诵经。你若真认命,紧箍也不会震出幻象。你来此,不是为质问,是为求证——你心中早已不信。”
悟空无言,良久,金箍波动渐缓。他拔起金箍棒,转身欲走。
“等等。”天蓬开口,“带这个。”他将那片残鳞抛出,“若遇龙族水将,以血滴其上。若其受佛门控,鳞会变黑,渗金砂。”
悟空接住,握紧,身影化金光破空而去。
天蓬立于原地,残魂随风欲散。他低头,望向钉耙旁那株紫黑嫩芽。叶片微颤,脉络中“七情”二字忽隐忽现。他割腕,血滴入根,嫩芽骤然抽长,叶片翻转,显出半道星纹。
他以耙尖划地,新纹浮现——东海暗渊入口坐标。星纹成,却未散,反在地面缓缓流动,如活物爬行。
天蓬闭目,残魂之力尽注于纹。纹路尽头,指向深海某处,其下,隐约有铁链震颤之声,极远,极沉,似缚着什么不该醒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