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白旗之下，暗藏机锋
营地的防御工事在晨曦中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新架设的三层合金网缠绕着锋利的倒刺，将整个营地围得密不透风，网眼间还挂着细碎的冰晶——那是凌雪昨夜通宵布置的防御，一旦有异物触碰，冰晶便会瞬间引爆，释放出足以冻结血脉的寒气。
江流站在了望塔上，玄铁刀斜倚在栏杆边，刀身映着远处缓缓驶来的车队。宋家的十辆装甲车呈品字形推进，最前面的一辆车顶插着面刺眼的白旗，布料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却丝毫冲淡不了车队带来的压迫感。
“周叔，让防御组进入一级戒备。”江流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到围墙下，“狙击手就位，瞄准装甲车的轮胎和驾驶舱，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火，但也别给他们任何可乘之机。”
“明白！”周建明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显然也是一夜未眠。他手里握着一柄刚用异化生物骨骼打磨的长刀，刀刃上还沾着未干的油渍，正站在合金网后，盯着越来越近的车队，眼神凝重如铁。
王倩站在江流身边，指尖缠绕着一缕藤蔓，绿色的能量顺着藤蔓悄然蔓延，在合金网后织成一道隐蔽的屏障：“他们的装甲车改装过，外壳加了异化生物的甲壳，普通子弹打不穿。但我能感觉到，车厢里至少藏着二十个异能者，其中三个的能量波动很强，和宋清云不相三个。”
小雅也跟着爬上了了望塔，被凌雪护在身后。小姑娘今天特意穿了件便于活动的短打，眉心的紫光比昨天淡了些，但精神力却像一张无形的网，悄无声息地铺展开，笼罩了整个车队。她闭着眼睛，小眉头微微皱起：“华哥哥，他们的心里好乱。开车的那个人很紧张，手一直在抖；车厢里有个人在冷笑，说‘等会儿看他们怎么哭’；还有个女人在摸项链，想‘拿到东西就赶紧走’……”
“拿到东西？”江流眼神一沉，“他们想要什么？”
小雅摇摇头，精神力再次深入探查，小脸却突然一白：“有个人的意识被挡住了，像裹着层黑布，我看不透。他坐在最中间的装甲车，身上有股和‘风’很像的味道，但更浓，更冷。”
“是宋清云。”江流瞬间断定，“他肯定带了能屏蔽精神探测的东西，看来是早有准备。”
凌雪将小雅往身后拉了拉，冰系异能在她周身形成一层薄冰：“要不要让小雅退下去？宋清云既然能屏蔽精神力，说不定也有反制的手段，别伤着孩子。”
“没事。”小雅却挣开凌雪的手，眼神坚定，“我的精神力比昨天强了，他挡不住太久。而且我能感觉到，他们没有立刻开战的意思，那个裹着黑布的人在想‘先看看改造人的情况’，他好像很在意‘水’和‘风’。”
江流瞳孔微缩。宋清云果然是为改造人来的。
车队在距离营地百米远的地方停下，最前面的装甲车车门打开，宋清云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依旧穿着那件熨帖的黑色西装，手里拿着根文明棍，棍头镶嵌着一颗墨绿色的宝石，在阳光下闪着幽光。身后跟着两个保镖，一个身材魁梧如铁塔，皮肤泛着岩石般的灰黑色，显然是土系异能者；另一个则身形消瘦，手指细长，指尖缭绕着淡淡的黑雾，气息阴冷得像蛇。
“江兄弟，别来无恙啊！”宋清云抬起头，对着了望塔的方向扬了扬手，笑容温和，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这么大阵仗，是怕我给你送贺礼吗？”
江流没理会他的调侃，抓起玄铁刀，转身走下了望塔：“王倩，看好小雅和凌雪。周叔，开门，我去会会他。”
“段大哥！”王倩想跟上来，却被江流按住肩膀。
“我一个人去。”江流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们带了这么多人，就是想让我们心虚。我单独过去，反而能占主动。”
周建明咬了咬牙，对身边的士兵使了个眼色。合金网缓缓打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边缘的倒刺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像一头蛰伏的野兽，随时准备合拢。
江流迈步走出营地，玄铁刀在手中转了个刀花，刀尖斜指地面，一步步走向宋清云。晨风吹起他的衣角，露出里面贴身穿着的软甲——那是用蛛后腹部的甲壳鞣制的，轻便且防御力惊人。
“宋老板倒是清闲，大清早的跑这么远，就为了送贺礼？”江流在距离宋清云三米远的地方停下，目光如刀，扫过对方身后的两个保镖，“只是不知道，这份贺礼，我们营地敢不敢收。”
宋清云哈哈一笑，用文明棍轻轻敲了敲地面：“江兄弟还是这么直来直去。实不相瞒，我是来谈合作的。”他指了指营地的方向，“昨天晚上的动静不小，想必江兄弟已经抓到那几个‘实验品’了吧？那些东西留着是祸害，不如交给我处理，我愿意用十箱压缩饼干、五桶汽油，再加二十支异能强化剂换，怎么样？”
“实验品？”江流挑眉，“宋老板倒是对净化者的东西很了解。只是不知道，这些‘实验品’，和你手里的鳞片，有什么关系？”
宋清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像是没听懂江流的话：“江兄弟说笑了。我只是听说净化者的实验很危险，不想看到江兄弟的营地出事而已。毕竟大家都是在末世讨生活，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互相帮衬？”江流冷笑一声，玄铁刀突然抬起，刀尖直指宋清云的咽喉，“那不如宋老板先告诉我，你车队里藏着的异化因子容器，是用来帮衬谁的？还有你身后那个玩黑雾的，他指甲缝里的血迹，和昨天实验室死去的士兵，是不是同一个血型？”
这话一出，宋清云身后的两个保镖瞬间绷紧了身体，土系异能者脚下的地面隐隐隆起，黑雾也开始在瘦高个指尖凝聚，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宋清云却摆了摆手，示意保镖退下，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江兄弟果然好手段，连这些都查出来了。看来，昨天晚上我的人不小心惊动了贵营地的士兵，是我管教不严，在这里赔个不是。”
他微微欠身，态度看似诚恳，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歉意：“但我还是那句话，改造人留不得。它们体内的异化因子经过特殊培育，能在空气中传播，昨天冰魄的事，江兄弟应该已经见识到了吧？我这里有净化者留下的抑制剂，能彻底清除因子，只要江兄弟把改造人交给我，抑制剂双手奉上，还附赠刚才说的那些物资，如何？”
“抑制剂？”江流眼神一冷，“宋老板倒是慷慨。只是不知道，这抑制剂和你用来控制改造人的东西，是不是同一种？”
宋清云的脸色终于变了：“江兄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江流缓缓收回玄铁刀，“只是觉得，宋老板对改造人的了解，未免太深入了些。深入到……像是亲自参与过实验一样。”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足以让车队里的人都听得见：“比如，知道改造人有群体意识，知道异化因子能变异，甚至知道用母蛛的意识做催化剂——这些，可不是随便一个‘听说’就能解释的吧？”
车队里传来一阵骚动，显然江流的话戳中了某些人的痛处。宋清云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手里的文明棍微微转动，棍头的绿宝石闪过一丝暗光：“江兄弟既然什么都知道，那我也不绕弯子了。改造人，我必须带走。它们是净化者的遗产，也是威胁，只有我知道怎么彻底处理。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不顾及同行情谊了。”
“同行情谊？”江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宋老板带着装甲车和异化因子来谈情谊，未免太有诚意了些。”他后退一步，对着营地的方向扬了扬手，“想要改造人，就先踏过我的尸体，踏过这道围墙！”
“好！好一个江国华！”宋清云怒极反笑，文明棍猛地顿在地上，“看来你是铁了心要护着那些怪物了！那就别怪我……”
“等等！”小雅的声音突然从了望塔上传来，清脆如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宋叔叔，你是不是在找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