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这番话点醒了她。现在想想，自己确实太冲动了。这下名声全毁了，柴绍那些世家子弟肯定不会再对她有意思。想给李家找个得力女婿，怕是没指望了。
眼下只能孤注一掷，想办法把卢奉拉拢过来。要是办不成，那就真只剩两个选择：要么孤独终老，要么像武则天说的，去给卢奉当小妾！
她强撑着笑脸，不想在武则天面前露怯：我那会儿只顾着救我娘，哪想得了这么多。只要娘能好起来，我什么都愿意。
再说事情还没到最糟的地步，卢奉总归念旧情。不过...妹妹你得帮帮我。
武则天眨巴着大眼睛装傻：姐姐要我帮什么呀？我新来的什么都不懂。
李秀宁亲热地挽住她：妹妹，卢奉明显中意你。你以后肯定不止当丫鬟，迟早要当姨娘的。
只要你肯帮忙，日后我要是能和卢奉重修于好，做了正房太太，保证不拿你当寻常小妾看待。咱们就像亲姐妹一样，好不好？
这可不是空话。要知道在她们这个年代，妻妾地位天差地别。妾就算生了孩子，也享受不到正妻的待遇。
原因很简单——正妻都是门当户对娶进来的，妾室多半出身寒微。和这两个词本身就说明问题：一个用聘礼，一个叫买妾钱。
更关键的是，礼法规定妾永远不能转正。就算正妻死了，也不能把妾扶正。敢这么干的，也就曹操那种不守规矩的人。
自古以来，妾室地位卑微，不过是高级婢女罢了。娶了正妻的男子才算有家室，而那些只纳妾未娶妻的，依然算作单身汉。即便正妻亡故，哪怕家中姬妾成群，这个男人还是会被视为鳏夫。
到了唐代，朝廷更是明文规定：妾乃贱籍可买卖交易。最荒唐的是，若有人胆敢将妾室扶正为妻，不仅要吃一年半牢饭，出狱后还得被迫离异。律法甚至将妾室与货物等同视之，称买妾如购公物。
更可怕的是，正妻可以随意处置妾室——找个借口就能要人性命，甚至把看不顺眼的妾卖进窑子！妾生子嗣永远低人一等，就算日后飞黄腾达，回乡祭祖照样遭人白眼。
卢奉每每想到这些就怒火中烧。多少聪慧的妾生子女被这吃人制度埋没？都是儒家那套害人的规矩！可惜他现在羽翼未丰，暂时还撼动不了这千年痼疾。
正是看准妻妾云泥之别的现状，李秀宁才敢拿善待武则天当诱饵。换作寻常姑娘，早被这位贵女的气势唬住了。但武则天何等人物？她早看透卢奉必成大事，只要死心塌地跟着主公，将来混个贵妃之位不在话下，哪会稀罕李秀宁开空头支票？
武则天冷眼瞧着李秀宁上蹿下跳，心里门清：错过就是错过了。如今主公野心已起，岂会再给人当看门狗？窦仙娘她们不过是在白费功夫。她偏不点破，就等着看这对主仆闹笑话呢！
武则天轻轻摇头：“姐姐，你太抬举我了，我实在无能为力。
我只是替主人抄抄写写、整理文书，哪敢随便插嘴？若真为你说话，恐怕主人立刻就会将我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