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玉一手抱着资料,一手拿着那串裹着糖浆和芝麻的糖葫芦走到隔壁包厢,对着轮椅上白西装男人恭敬道:“老大,资料拿到了。”
祈遇一直注视着隋安离开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他垂眸委屈地看着脚上的粉色拖鞋,苍白的唇瓣紧抿着,像个被丢弃的孩子。
再抬眸时,他脸上那点残存的委屈如同被寒风吹散的薄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温润俊美的脸上带着阴冷的寒意,桃花眼里的深情不在,染上了偏执疯魔的杀意,他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冷白又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似乎下一秒就能扭断谁的脖子。
穿着校服的少年祈司铭接过连玉手中的资料,点了点头。
祈遇看着窗外,淡淡道:“连小姐,五年前你踏上蓉城时,以为自己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复仇的未亡人,还是坚守信念的战士?”
连玉心中一紧:“我……”
祈遇轻笑一声,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轮椅扶手,那声音像敲在连玉的心脏上:“一个优秀的演员,最可悲的不是忘记台词,而是从一开始就拿错了剧本。你证明了一个本就不存在的命题,守护了一个早已背叛的谎言,这五年,辛苦你了。”
连玉呼吸一滞,“老大要赶我走?”
轮椅转过来,连玉看到男人英俊的脸上带着笑意,眼神里却是凌虐一切的寒意,她下意识地垂眸。
从第一次见面,祈遇给她的感觉就很恐怖。
明明比她小很多,可他却像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回来的疯子。
祈遇毫不客气的开口:“即便最后你拿到了资料,你依然没有经过我的考验,我的部下不留蠢人。”
连玉肩膀瞬间垮下来,唇角溢出一丝苦笑。
若是无人提起,她都快忘了当年来的真正原因。
第一个来执行这个任务的是刘亮,她即将步入婚姻的未婚夫,他在第一个星期就坠海了,救援队打捞很久没有打捞到尸体,只找到被撕咬的稀巴烂的衣服和黏连在布料上的人体组织。
所有人都对刘亮突然坠海产生怀疑,只有连玉认为刘亮死了,她不惜脱离组织,一意孤行接替任务,以此证明刘亮没有叛变。
刘家对连玉无微不至,连玉成了刘家的精神支柱,她也对刘家更信任。
信任到刘明背叛她都毫无所察。
人生突然失去目标,连玉对未来一片迷茫。
祈遇的目光扫过那根糖葫芦,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波动,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温度:“念在你这次没有再独断专行,组织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走出这间房子,你的名字会随着那晚发生的事一起存在过去。”
连玉震惊地抬头,眼眶瞬间红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下,目光重新变得坚定,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愿意服从组织的一切命令!”
话音刚落,五年来如枷锁般禁锢着她的那份对刘亮的执拗和证明欲,忽然间烟消云散了,身体莫名轻松了不少。
“你走吧。”
“是!”
“糖葫芦留下。”
“啊?是!”
连玉双手递过去,目光像再次像入党一样坚定地离开了。
“咔!”
糖葫芦上糖浆碎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