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敦出去了,厅里面顿时鸦雀无声,没人敢先发出第一声。
还是云柏主动打破平静,还是询问王家父母,王浩的伤势。
王家夫妇闻言,身子几不可察地一颤,那妇人嘴唇哆嗦着,不敢看云柏的眼睛,只低着头含糊地敷衍:“没、没事……小孩子家打闹,能有什么事……已经好了,都好了……”
那男人也赶紧附和:“是是是,一点小误会,不值当,不值当惊动向爷…” 他们只想赶紧把这事糊弄过去,逃离这个令人胆寒的地方。
然而,向烽却不会让他们如意。
他目光如炬,缓缓扫过王家夫妇那惊弓之鸟般的模样,声音不高,却带着冰冷的穿透力,直接撕开了那层遮羞布:“你们与王全,是什么关系,我不感兴趣,也懒得去查。”
他此言一出,王家夫妇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向烽顿了顿,继续道,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地上:
“让王全倒台的是我向烽。你们心中若有恨,有怨,想替他报仇,尽管冲着我来。我向烽,随时恭候。”
他的目光陡然锐利如刀,紧紧锁住王家夫妇,那股久经沙场淬炼出的煞气不再掩饰,压得两人几乎瘫软下去:
“但是,若你们只会用这等下作手段,唆使孩子去报复孩子,想让自家骨肉从小就走歪路,让他从根上就烂掉……”
向烽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威胁:“那我可以明白告诉你们,你们儿子王浩,来日的下场,必定会比王全,更惨。”
这赤裸裸的警告,如同惊雷炸响在王家夫妇耳边,让他们彻底失去了血色,抖如筛糠。
而一直低着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王浩,在听到“向烽”这个名字,听到他就是害得自己家从天跌落、祖父入狱的“罪魁祸首”时,猛地抬起了头!
他那张尚带稚气的脸上,瞬间布满了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扭曲的怨毒和恨意,眼神像淬了毒的钉子,死死钉在向烽身上。
他从小在王家那种环境中长大,耳濡目染的都是对权力的向往和对仇敌的憎恶,被家人吹捧为“王家新一代的希望”、“定能早早考中童生光耀门楣”。
此刻,新仇旧恨交织,他根本不懂得隐藏,那赤裸裸的仇恨目光,让一旁的云柏看了都心头一凛。
向烽将王浩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更是冷了几分。
这孩子,已经被教坏了根子。
王浩的恨意达到一个顶峰,冲到他们面前,他和向烽对峙,却把恶毒的话语对上了云柏,
“你就是那个蠢货的阿爹吧?”王浩甚至不屑于提敦敦的大名,仰着的小脸上满是与他年龄不符的刻薄与戾气,言语如同毒蛇吐信。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仇恨里,连身后父母惊恐的拉扯和低声呵斥都充耳不闻。
在他被反复灌输的认知里,他的祖父是堂堂县丞,他本应是前途无量的读书种子,将来要登科及第,光宗耀祖!
全都是因为这个向烽,毁了他的一切!而他看出来,眼前这个憨厚的汉子,还有那个向烽,都很在乎那个叫敦敦的蠢货,尤其是这个当爹的。
于是,他故意用最恶毒的话,专往云柏的痛处上戳:
“那个蠢货不过是被我吓了吓,又被夫子故意多抽查了几次背书,就吓得连话都不敢说,只会偷偷躲起来哭!真是没用的软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