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乐一声问好,让花厅里的人才注意到另一位老者。
何母也立刻反应过来,脸上带着由衷的敬意,连忙上前一步,敛衽行礼:
“不知镇国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国公爷恕罪。”
这位老者,正是当朝镇国公,姓秦,名啸。
他身形魁梧,虽年过半百,鬓角已染霜华,但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如同不屈的山岳,眉宇间刻满了风霜与威严,一双虎目开阖间,偶尔闪过的精光仍能让人联想到他当年在战场上的赫赫雄风。
秦老将军的一生,几乎都与这江山社稷捆绑在一起。
年少从军,一生戎马倥偬四十余载,大小战役历经无数,身上伤痕累累,皆是忠勇的印记。
他曾率领铁骑踏破敌军,也曾坚守孤城浴血奋战,是朝廷名副其实的柱石之臣。
然而,赫赫战功的背后,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牺牲。
他唯一的嫡子,早在十多年前的一场边境恶战中,为掩护主力突围,率亲卫死战不退,最终马革裹尸,壮烈殉国。
不仅如此,他的两位同胞兄弟,也先后战死沙场,秦家满门,都是忠烈。
与他相濡以沫多年的发妻,因承受不住接连丧子、丧弟之痛,忧思成疾,已于多年前郁郁而终。
真正的满门忠烈,却也因此人丁凋零。
几年前,战事结束,加之年事已高,便主动上交兵权,在京中颐养天年。
圣上感念其一生功绩与满门忠烈,特封其为世袭罔替的镇国公,享一世尊荣。
如今的镇国公府,虽地位尊崇,却难免显得有些空荡寂寥。
老将军心中牵挂那些与他儿子、部下一样战死沙场的将士,便在府中收养了数名战场遗孤,亲自教导,既是为国储才,也是以此寄托哀思,延续一份袍泽之情与将门血脉。
“不用多礼,”秦啸开口和何母说,又转身冲着云乐道:
“你这个小娃娃还挺机灵,不怕我?”
他纵横战场多年,身上的煞气重,上京的哥儿姑娘,看到他都躲着他。
连自己好友家里的哥儿,看见他都恭敬的不行,哪敢笑的那么甜的看着他。
云乐不明白秦老将军为什么这么说,他又不是三头六臂,自己为什么要怕他。
“为什么要怕您?我没有做违法乱纪的事哦,我相公也没有。”
既然没有做坏事,为什么要怕他,况且之前已经听了许多老将军的故事,他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有什么好怕的。
“哈哈哈,是!没做坏事,不用怕老夫。”
云乐看着他笑了出来,自己跟着笑了。
不过还是不明白,自己相公不是去客栈收拾东西了吗?怎么把老将军给带回来了。
他不清楚,何母也不清楚,问了何群:
“镇国公是什么时候到的?他老人家肯定提前通知你了吧!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家里一声!”
何群还没开口解释,被陈军医抢了话头,
“何夫人别怪他,我们来之前也没通知何群。还是到了曲阳府,去守备营找他的,他也被我们吓了一跳。”
“对啊,阿娘,将军也不是为着我来的,他老人家是来看向烽的,这不不知道怎么去水秀村,才来找我,让我带路。没想到在咱们家门口正巧碰上了。”
秦啸想来看向烽也不是一两天了,这个臭小子从战场回了家,隔了一年才联系他。
原本以为他会去上京,没想到是写信来让自己给他重新找个地方落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