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暖玉引阴踪(1 / 2)

二十分钟后,林晚推开观古轩的玻璃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刚走进会议室,就感受到几道审视的目光落在身上。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牛仔裤膝盖处有个小小的破洞,手里提着旧帆布包,与周围西装革履的专家们格格不入。

戴金丝眼镜的王主任上下打量她,目光在她的帆布包和牛仔裤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轻视的弧度,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所有人听到:“苏总监,你怎么找了个小店主来?这可是专业鉴定会,不是修绣花绷子、铁皮青蛙的地方。我们这儿讨论的是三百万的珐琅彩笔筒,不是街坊邻里的小破烂,别耽误大家时间。”

这话一出,其他几位专家也跟着附和,李教授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不屑;一位女专家甚至拿出纸巾擦了擦手,仿佛怕被“民间修复师”的气息沾染。林晚没理会这些嘲讽,径直走到苏清月身边,目光落在桌上的珐琅彩笔筒上——那笔筒就放在紫檀木桌的正中央,在灯光下泛着天青色的光泽,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别扭。

苏清月递过手中的放大镜,压低声音,凑到林晚耳边解释:“胎土密度比真品低0.02克\/立方厘米,笔触有滞涩感,釉面光泽不自然,我怀疑是高仿赝品,但找不到关键证据——没有明显的修补痕迹,也没有现代化学物质的残留,你试试,能不能感知到内部的问题。”

林晚点点头,接过放大镜放在桌上,指尖轻轻搭在笔筒的釉面上。暖流瞬间从指尖涌出,顺着指尖渗入笔筒内部——与苏清月的观察一致,笔筒表面的缠枝纹颜料里掺了现代化学剂,虽能模仿釉色,却没有天然矿物颜料的温润质感;可更关键的是,她的暖流触到笔筒内壁时,感受到了一处约两厘米长的隐藏裂痕,裂痕边缘有后天修补的胶质残留,那胶质带着一丝熟悉的阴寒气息,与之前她在铜匣里感受到的阴寒能量隐约呼应,像是出自同一处来源。

更让她惊讶的是,暖流探到笔筒底部胎土深处时,竟触到一个模糊的“影”字刻痕——刻痕边缘粗糙,深度只有0.3毫米,是用特殊工具仓促间刻下的,刻痕周围的胎土密度比其他地方略低,显然不是民国工匠的手法,反而像某种组织的标记!她猛地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那股阴寒,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顺着手臂爬了上来。

“这是赝品。”林晚的声音笃定,打破了会议室的安静,目光扫过在场的专家,“而且是高仿赝品,仿得很用心,但有三个致命破绽。”

王主任嗤笑一声,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语气带着挑衅:“小姑娘,别随口胡说,你倒说说,破绽在哪?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今天这事可没完——你得给马先生和我们这些专家一个交代。”

林晚拿起笔筒,指尖指着花瓣衔接处,语气平静却有力:“第一,缠枝纹的笔触看似流畅,实则在每片花瓣的收尾处有滞涩感——大家可以用放大镜看看,这里的釉色比其他地方略深,是仿品工匠刻意放慢速度模仿真品,却控制不好力度,导致颜料堆积留下的痕迹。民国珐琅彩工匠都是多年老手,笔触会有自然的顿挫,绝不会有这种刻意的僵硬,这是仿品工匠的通病。”

她顿了顿,看向苏清月:“清月,借你的强光手电用一下。”苏清月立刻从包里拿出强光手电,递了过去。林晚打开手电,将光线对准笔筒内壁,调整角度,让光线沿着内壁的弧度折射:“第二,大家看这里。”

众人纷纷凑上前,有人还拿出自己的放大镜。在强光的照射下,一道细微的裂痕在笔筒内壁显形,像一条银色的细线,若隐若现。“这是隐藏裂痕,边缘有胶质残留,我刚才用手感知到,那是近十年才有的化学胶——成分应该是环氧树脂,民国时期的工匠用的都是鱼鳔胶、树胶等天然黏合剂,绝不会用这种现代化学胶。而且这裂痕的位置很隐蔽,刚好在笔筒内壁的弧度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显然是仿品工匠故意隐藏的。”

王主任的脸色微变,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却还在强撑:“就算有裂痕,也可能是后来保存不当造成的,不能说明是赝品——老物件哪有没点损伤的?”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证据。”林晚翻转笔筒,将底部朝上,指着胎土最厚的地方,“笔筒底部胎土深处,有一个‘影’字刻痕,深度0.3毫米,刻痕边缘粗糙,是用现代合金工具刻的——大家可以用密度仪测一下刻痕周围的胎土密度,比其他地方低0.01克\/立方厘米,这是现代工具高速旋转时产生的热量改变了胎土结构导致的,不是民国时期的工艺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