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禾觉得自己仿佛在云端漂浮了许久,身体轻飘飘的,暖洋洋的,那种过度透支后的撕裂痛楚和灵魂深处的疲惫感,正在被一种温和而庞大的力量缓缓抚平、修复。
她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带着木质纹理的屋顶。阳光透过窗棂,在床前投下斑驳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令人心旷神怡的药香。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虽然还有些乏力,但那种虚脱感已经消失,体内似乎有一股暖流在缓缓流淌,滋养着四肢百骸,甚至能感觉到眉心那团精神核心,比之前更加凝实、活跃。
是那枚朱果的效力,还有……
她偏过头,看到床边的矮凳上,放着一碗还冒着丝丝热气的药粥,旁边还摆着一小碟晶莹剔透、散发着清甜气息的果子。
而房间的窗台上,除了那株因为果实被摘取而显得有些萎靡、但依旧灵气盎然的玉星兰外,还多了一个小小的、用柔软干草编织成的精致鸟巢。一只羽毛呈现出梦幻七彩流光的小麻雀,正舒舒服服地窝在里面,小脑袋埋在翅膀下,睡得正香。
是那只……一口吞了妖兽的麻雀?它怎么在这里?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村落被围、苦战、敖渊归来、还有……他那个及时而安稳的怀抱。
阿禾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她撑着还有些发软的身体,慢慢坐起身。动作惊动了窗台上的小麻雀,它抬起小脑袋,睡眼惺忪地“啾”了一声,歪着头,用那双黑豆般却灵动异常的眼睛打量着阿禾。
“你醒啦?”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阿禾抬头,看见敖渊端着一碗清水走了进来。他换了一身干净的墨色长衫,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精神看起来好了许多,那双金色的瞳孔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深邃。
“敖渊……”阿禾看着他,心里有千言万语,一时间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化作一句,“你没事吧?那天……”
“无碍,些许小伤,调息几日便可。”敖渊将水递给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确认她气色红润,并无大碍,才淡淡道,“你做得很好。若非你及时服下朱果,激发潜能,稳住局面,恐生变故。”
他的夸奖依旧简洁,却让阿禾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连带着因为透支而有些萎靡的精神都振奋了不少。她接过水碗,小口喝着,忍不住好奇地看向窗台上的七彩麻雀:“它……是?”
“故人之徒,名‘彩衣’。”敖渊解释道,“我此次外出,恰逢其师,便请它前来相助一二。其性贪嘴,尤喜吞噬各类邪祟恶念与驳杂能量,于净化一方颇有奇效。”
故人之徒?一只麻雀?阿禾眨了眨眼,觉得这组合有点神奇。不过想到彩衣那一口吞掉妖兽的彪悍战绩,她立刻收起了任何小觑之心。
“啾!”似乎是听到敖渊在介绍自己,而且没提自己“贪嘴”的“优点”,彩衣不满地叫了一声,扑棱着翅膀飞过来,落在阿禾的被子上,用小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背,态度亲昵。
阿禾被它这举动逗笑了,小心地用手指摸了摸它流光溢彩的羽毛,触手温润,仿佛带着阳光的温度。“谢谢你啊,彩衣,那天多亏了你。”
彩衣享受地眯起眼睛,又“啾”了一声,似乎在说“不客气”。
看着这一人一雀的互动,敖渊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你体内朱果药力尚未完全吸收,近日还需静养,勿要妄动灵力。村中事务,自有村长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