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淅淅沥沥的春雨过后,落霞山被洗刷得愈发青翠欲滴,空气里满是泥土和草木萌发的清新气息。阿禾像往常一样,在山林间忙碌着。春雨催生了许多鲜嫩的野菜和菌菇,是她和村民们餐桌上难得的美味。
她刻意避开那个方向已经快一个月了,心里的那份空落似乎被日常的琐碎填平了一些。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握着鳞片时,那份思念才会变得格外清晰。
这天,她在一条平日不常走的、更靠近深山边缘的溪谷里采摘水芹。这里的野菜长得格外肥嫩,但地势也更崎岖,岩石湿滑。阿禾小心翼翼地踩着石头,专注地搜寻着。
就在她拨开一丛茂盛的水芹时,脚下的一块长满青苔的圆石突然一滑!
“哎呀!”阿禾惊呼一声,整个人重心不稳,朝着旁边布满碎石和断枝的斜坡摔了下去!
她下意识地闭紧眼睛,用手护住头脸,心里暗叫不好,这一下肯定要摔得不轻。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就在她即将滚落斜坡的瞬间,怀里那贴身藏着的三片赤金鳞片,仿佛被某种气机引动,骤然散发出比平时强烈数倍的温热!一股柔和而坚韧的无形力量,如同一个温暖的、看不见的气垫,在她身周瞬间形成,将她下坠的势头猛地一托!
“噗通!”
阿禾还是摔在了地上,但力道却被卸去了大半,只是屁股墩儿着地,震得她有点发懵,手臂和后背被碎石硌得生疼,却并没有受到严重的擦伤或骨折。
她惊魂未定地坐在地上,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连忙伸手入怀,摸到那三片鳞片。它们依旧温热,但那股骤然爆发的力量已经平息了下去,恢复了平日恒定的暖意。
是……是鳞片保护了她?
阿禾的心砰砰直跳,又是后怕,又是惊奇。敖渊说过这鳞片可避邪祟,水火难侵,没想到……还能在危急时刻自动护主?
她撑着地想要站起来,手掌却按在了一处异常湿滑黏腻的地方。她低头一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只见在她摔倒的斜坡下方,靠近溪水的一块黑色岩石缝隙里,残留着一小滩已经半干涸的、暗绿色的黏液!那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腥气,虽然被雨水冲刷得极淡,却依旧钻入了她的鼻腔!
是水瘴傀留下的痕迹!
它们……并没有完全离开?!或者说,还有残余的活动在这片区域?!
这个认知让阿禾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凝固了。敖渊不是已经把它们都吓跑了吗?龙啸之下,那些低等水瘴傀不是都灰飞烟灭了吗?为什么这里还会有残留?
难道……是因为那天那个被引开的傀将?它回来了?还留下了手下?
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了她,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因为这一次,只有她一个人。敖渊已经不在这里了。
她连滚带爬地站起身,也顾不上摔疼的屁股和散落一地的水芹,警惕地四下张望。雨水和溪流的声音掩盖了许多动静,浓密的树冠遮挡了视线,每一处阴影仿佛都潜藏着危险。
她不敢再多停留一秒,沿着来时的路,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往村子方向狂奔。一路上,她总觉得后背发凉,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在暗处窥视着她。
直到冲回村口,看到熟悉的篱笆和炊烟,听到孩童的嬉闹声,阿禾才敢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依旧狂跳不止。
“阿禾?怎么了?慌里慌张的?”正在村口编筐的李奶奶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