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雨总算小了点。
她终于站在了那座传说中的山门前——天衍宗。浑身湿透,泥水顺着发梢往下淌,鞋底早被山路磨穿,脚踝上全是划痕。狼狈得连乞丐都不如。可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像黑夜里不肯熄的星,沉静,执拗,一点都不像个十七八岁、瘦得能被风刮跑的小姑娘。
“站住!哪来的凡人?也敢往仙宗闯?”
一声喝斥劈过来,两个穿青袍、挎长剑的守山弟子拦在面前。一个高得像竹竿,一个矮得像石墩,眼神一个比一个傲,上下扫她,活像在看一坨沾了鞋底的烂泥。
云昭停下,喘了口气,尽量让声音稳一点:“两位仙师,我想参加入门考核……麻烦通禀一声。”
“入门考核?”高个子冷笑,嘴角一歪,“你?连灵根波动都没有,怕是连丹药渣都扛不住,还修仙?赶紧滚,别脏了咱们山门的台阶!”
矮胖子更直接,挥挥手:“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没见书没背景,也敢做梦?当仙宗是收破烂的?”
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云昭攥紧了拳头。前世她是灵族圣女,万人敬仰,何曾被人这样当面羞辱过?心头火起,可她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没有修为,没有靠山,连站稳都得咬牙撑着。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意,低声说:“我虽无荐书,但向道之心……”
“向道之心?”高个子直接打断,笑出声来,“这话我听烂了!哪个想混进来的不这么说?你是不是还想说‘心诚则灵’?呸!赶紧滚,别逼我们动手!”
说着,手按上剑柄,一丝灵压压过来。
那点威压,对从前的她来说,连挠痒都算不上。可现在这具身体,却像被巨石砸中胸口,呼吸一滞,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冷汗冒了出来。
心一点点沉下去。
难道……重生一次,连门都进不去,就要再次死在起点?
就在这时——
怀里突然一烫。
那枚黑乎乎、不起眼的石子,正贴着她胸口发烫。是墨渊给的。那个红衣如血、眼神深得像渊的魔尊,在她刚醒那会儿,随手塞给她的。他说:“遇到活不下去的时候,捏碎它。”
可现在,她没捏。
石子却自己热了。
一股暖流悄悄渗出来,不张扬,却稳稳地钻进四肢,像有人在她体内点了一盏小灯。那股压迫感瞬间散了,呼吸也顺了,连脑袋都清醒了。
更奇怪的是,心也静了。
好像有个人在她耳边说:别怕,我在。
她猛地攥紧石子,指甲都陷进掌心。
墨渊……你到底给了我什么?
她抬起头,不再看那两个狗眼看人低的守门弟子,目光越过他们,投向山门深处——云雾缭绕,殿宇隐现,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生路。
她不能退。
退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吵什么?”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插进来,带着点酒气。
一个老头儿晃悠悠走来,灰布袍子,白胡子乱糟糟,腰上挂个大酒葫芦,走路还一摇一晃的,像是刚从酒坛子里爬出来。
可那两个不可一世的守山弟子,一见他,立马低头哈腰:“丹阳长老!”
被称为丹阳长老的老者随意地摆了摆手,目光依旧停留在云昭身上,带着几分审视和……好奇。
“小姑娘,怎么回事啊?”他饶有兴致地问道,鼻子还轻轻嗅了嗅,仿佛在空气中捕捉着什么奇特的味道,“你这身子骨……啧啧,风一吹就倒的样子,跑来我天衍宗做什么?”
云昭心头一跳。
丹阳长老……她前世似乎听过这个名字,宗门内一位性情古怪,痴迷丹道,却因其特立独行而不太受待见的长老。但他有一项特质闻名遐迩——极度爱才,且不拘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