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赵铁柱更是不堪,他鼓起腮帮子,对着笛孔猛吹,那支旧笛子发出了尖锐刺耳、毫无韵律可言的“吱——叽——”声,活像被踩了尾巴的老鼠在哀嚎。
而性格怯懦的孙浩,本就紧张,握着竹笛的手都在抖,吹出来的声音更是细若游丝,忽高忽低。时而无声,时而猛地冒出一个尖音,如同垂死挣扎的秋虫,听得人揪心不已。
这三重极不和谐的“乐章”同时响起,效果堪称灾难。
学堂里顿时响起了一片压抑不住的“嗤嗤”偷笑之声。
“哈哈哈哈哈!”钱有福更是毫无顾忌地直接拍着大腿笑出了声,指着三人道,“哎哟喂!你们吹的是《鹿鸣》还是‘兽嚎’啊?哈哈哈哈哈!”
陈青文三人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肃静!”郭教习眉头微皱,呵斥了钱有福一声,但看向陈青文三人的目光里,也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嫌弃与无奈。
他揉了揉眉心,走到三人面前。
“停!都给老夫停下!”
他先夺过赵铁柱的笛子,“你这是吹笛还是吹号角?气息要均匀!不是让你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
他又指向陈青文,“还有你,口风!含住,拢住气,不是让你嘟着嘴学鲤鱼吐泡泡!”
最后看向快要把头埋到地里的孙浩,“你……你先别急着出声,找准孔位,指头按实了!”
郭教习语速又快又毒,一边示范正确的口型和气息,一边数落:“老夫教了这么多年乐课,就没见过你们这等……这等‘骨骼清奇’的!真是……真是玷污了这清音雅乐!”
话虽如此,他还是耐着性子,逐个纠正他们的基本姿势和吹奏方法。
“你,对,就是你,陈青文,气息沉下去,对,丹田用力……哎呀不是让你憋气!放松!自然!算了,你先在旁边站着,看我口型!”
“赵铁柱!指法!指法!你的手指是棍子吗?要灵活!轻按!”
“孙浩……唉,你先别吹了,看着他们俩怎么错的,引以为戒。”
一堂乐课下来,郭教习被这“三巨头”气得够呛,原本的风雅形象都快维持不住了。
而陈青文、赵铁柱和孙浩,则是在同窗们的窃笑和郭教习恨铁不成钢的毒舌指导下,度过了无比漫长且尴尬的一个时辰。
课后,三人抱着各自的乐器,垂头丧气地走在最后。
赵铁柱哭丧着脸:“俺觉得俺这嘴都不是自己的了。”
孙浩小声道:“郭先生……好凶。”
陈青文揉了揉发酸的脸颊,苦笑道:“看来这‘乐’,比经义难多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观心亭,心中暗下决心,无论如何,总要吹出个像样的调子来,不能再如此丢人了。
郭教习虽然嘴巴毒,但教得确实认真,只是他们这基础,实在是……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