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烛龙来了精神，扒着座椅靠背，“比永恒界域边缘的星云涡旋还好看吗？”
“看过了才知道。”程墨靠在宽大的座椅里，闭目养神，眉心的星芒印记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微光。
“第二站，湘西。”林玥的声音继续传来，光屏上切换出神秘幽深的湘西山水、古老的吊脚楼和沱江边灯火阑珊的凤凰古城。“感受沈从文笔下边城的宁静与哀愁，体验苗族、土家族的风情。那里的酸汤鱼、血粑鸭，是别处尝不到的滋味。”
句芒眼睛一亮：“少数民族的智慧！他们对自然药草和生灵的运用，或许能给我新的启发。”
“第三站，巴蜀。”影像变为险峻的蜀道、奔腾的三峡、雾气弥漫的峨眉金顶，还有那火红沸腾的火锅。“‘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去走一走古人开凿的天险栈道。在峨眉之巅，感受佛光的空灵。当然，还有最地道的麻辣火锅。”林玥特意加重了最后一句。
“火锅！”烛龙一拍大腿，赤瞳放光，“这个好！够劲！我要最辣的那种！辣到喷火！”
一直闭目的望舒终于睁开眼，清冷的眸光扫过光屏上沸腾翻滚的红油：“高温与香料分子的剧烈运动……空间结构很活跃。”
织命唇角微弯：“巴蜀之地，自古多奇人异士，命运长河在那里留下过许多有趣的漩涡。”
林玥深吸一口气，手指最终点在光屏的西北角：“最后一站，敦煌。”浩瀚的沙漠，苍凉的戈壁，莫高窟壁画上飞天反弹琵琶的绝美姿态在影像中缓缓旋转。“‘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去看看大漠孤烟，长河落日，触摸千年丝路的文明印记，感受壁画上凝固的信仰与艺术之光。那里的黄面、驴肉黄面，带着风沙的味道。”
车厢内一时安静下来。庐山的人文与自然，湘西的神秘与烟火，巴蜀的险峻与热辣，敦煌的苍凉与瑰丽……林玥勾勒的路线，如同一幅徐徐展开的壮丽山河画卷，更是一部浓缩的文明史诗。
“好。”程墨睁开眼，只说了这一个字。眼底深处，有星河流转。
烛龙已经开始掰着手指头算：“庐山看日出，湘西吃鸭子，四川涮火锅，敦煌啃驴肉……完美！”
商务车在夜色中疾驰，穿过灯火阑珊的城市，驶过寂静的田野，奔向那片等待着他们的山河。
程墨的目光投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模糊夜景。城市的轮廓、零星的灯火在黑暗中明灭。银行柜员生涯里，窗外永远是那条熟悉的街道和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他曾以为那就是世界的全部。后来，他背负界域，掌控时空，在信仰小千世界的战场上翻云覆雨，目睹文明崩塌又重组。
而现在，他坐在一辆驶向未知风景的车里，身边是性格迥异却生死相随的伙伴，前方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国度，由一个年轻的兵王为他引路。
眉心的星芒印记微微发烫。永恒界域的“珍珠”在他识海中安静悬浮，界域边缘的虚空道泽剑阵无声运转，贪婪地汲取着鸿蒙虚空的能量，亿万道微小的剑胚在无形的剑炉中淬炼、凝聚。那是守护的利刃，是应对三十天后未知“对抗”的基石。
守护什么？
车窗的倒影里，映出他平静的侧脸。
守护这万家灯火，守护这山河壮丽，守护这平凡却滚烫的人间烟火，守护林玥眼中那份为之骄傲的荣光。
车行过一处高架桥，下方是沉睡的小镇，几盏昏黄的灯火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暖。
程墨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
嗒…嗒…嗒…
如同永恒界域内，那虚空道泽剑阵中，亿万剑胚凝聚成形的细微铮鸣，也如同三十天后，那场席卷一切的未知风暴……正在倒计时的脚步声。
守护，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