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渔发出一声声清越的长吟,那声音如同深海鲸歌般在云层间回荡。银蓝色的鳍翼在晨光中闪烁着珍珠般的光泽,轻轻一振便掀起阵阵气浪。它庞大的身躯优雅地穿过了最后一道时空乱流,鳞片与空间裂隙摩擦迸发出细碎的火花。随着一阵空间涟漪荡漾开来,永恒之城终于稳稳地悬浮在了悬崖另一侧的高空之中,整座城池的基石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在宣告着新领地的降临。
晨光穿透薄纱般的云层,为整座漂浮的城池镀上一层流动的金边。程墨站在斑驳的城墙边缘,青灰色的砖石上爬满了古老的藤蔓纹路。他俯视着下方逐渐清晰的景象,晨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那是一片占地近千亩的哥布林聚集地,杂乱无章的茅草屋像腐烂的蘑菇一样密密麻麻地散布在谷地中。每间草屋都用兽皮和泥浆勉强糊成,歪歪斜斜地挤在一起。粗糙的木制栅栏将整个部落围起,尖锐的木桩上还挂着风干的动物头颅。几个简陋的了望塔歪歪扭扭地矗立在营地四角,绿色皮肤的哥布林哨兵正惊恐地指着突然出现的天空之城,它们尖锐刺耳的警报声此起彼伏,惊起一群栖息在附近的乌鸦。
从高空俯瞰,整个部落呈现出诡异的圆形布局,仿佛某种原始的崇拜图腾。中央是一个用各种生物白骨堆砌的祭坛,森白的头骨在阳光下泛着惨淡的光泽。周围环绕着数十个冒着青烟的煮食大锅,锅里翻滚着可疑的浓稠液体。部落东侧是臭气熏天的垃圾堆,堆积如山的腐肉和排泄物上爬满了肥硕的蛆虫。西侧则圈养着一些变异的巨型蜥蜴,它们被粗糙的铁链锁住,正疯狂地撕咬着扔来的腐肉。几条泥泞的小路像蛛网般在茅屋间蜿蜒,此刻正有无数绿色的小点从各个茅屋中涌出,在空地上乱作一团,活像被捣毁蚁穴的蚂蚁。
真是...令人作呕的布局。织命银眸微闪,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法袍边缘。她指尖泛起一丝净化术的光芒,又很快熄灭,仿佛连施法都嫌玷污了自己的魔力。晨风送来下方营地飘来的恶臭,让她精致的鼻翼微微皱起。
随着城池的阴影如幕布般笼罩整个部落,下方的混乱愈演愈烈。哥布林萨满挥舞着镶嵌头骨的骨杖,嘶哑的吼叫声中试图组织起防御。一群身上涂着血色图腾的精日不落哥布林战士已经架起了简陋的投石机,但那些石块甚至无法触及城池的底座,在半空中就无力地坠落,砸回营地时反而引起一阵惨叫。几个胆小的哥布林已经跪倒在地,对着天空之城疯狂叩拜,额头在泥地上磕出血痕。
句芒捂住鼻子,翠绿的眸子中满是厌恶:天啊,这个味道...她纤细的手指间缠绕着几片新生的嫩叶,试图用植物的清香抵御恶臭。即使在高空,哥布林部落特有的腐臭气味依然隐约可闻,那是一种混合了腐败血肉、粪便和霉变的刺鼻气息。
烛龙却兴奋地咧开嘴,尖锐的犬齿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她赤金龙瞳中燃烧着战意,手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让我下去陪它们玩玩?她身上的赤金鳞甲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开合,如同活物般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程墨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在部落最深处——那里有一座用兽皮和骨头搭建的、比其他茅屋大得多的建筑,屋顶装饰着各种野兽的头骨,最大的一个赫然是某种亚龙的头颅。几个身着华丽服饰的哥布林正仓皇地从里面跑出来,它们戴着镶嵌宝石的骨质饰品,看样子是部落的首领和长老。其中一个肥胖的哥布林甚至绊倒在自己的权杖上,狼狈地滚下台阶。
不急。程墨轻声道,声音平静得如同深潭。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城墙的砖石,感受着上面岁月留下的凹凸纹路,先看看它们的反应。
就在这时,部落中央的祭坛突然亮起诡异的红光,那光芒如同凝固的血液般粘稠。一个戴着骷髅面具的哥布林大祭司蹒跚着走上祭坛,它佝偻的身躯包裹在腐烂的人皮长袍中,开始跳起古怪的舞蹈。随着它扭曲的动作,祭坛周围的地面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邪恶符文,那图案像是某种扭曲的蜘蛛,又像是张开的血盆大口。
血祭仪式?织命银眸微眯,银色的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它们想召唤什么?她纤细的手指已经结出半个法印,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威胁。
小渔似乎感应到了危险,背部的银蓝色鳞片如逆鳞般微微竖起,发出一声警告的低鸣。永恒之城的防御结界自动激活,无数细密的符文在阳光下泛起水波般的纹路,将整座城池笼罩在一层半透明的光膜中。
程墨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如同冰封的湖面:看来,没必要再观察了。他松开按在城墙上的手,砖石上留下了五道浅浅的指痕。
烛龙突然发出一声震天长啸,那声音如同万千雷霆同时在耳边炸响。她赤金色的龙鳞在阳光下迸发出耀眼的光芒,整个人如同燃烧的火炬。她纵身一跃,竟直接从城墙跳下,身形在半空中化作一道燃烧的流星,拖拽出长长的尾焰。
烛龙!句芒惊呼出声,翠绿的长发在气浪中飞扬。她伸手想要阻拦却已来不及,指尖只触碰到一缕灼热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