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永恒之城后,夕阳的余晖为高耸的城墙镀上一层金边。程墨指挥着岩墟族暂时驻扎在西城区的矿山附近,那里裸露的岩层与岩墟族身上的铠甲相互映衬,仿佛本就是为他们准备的居所。烛龙独自站在一处突出的岩石平台上,赤金龙瞳倒映着下方忙碌的战士们,眼中闪烁着难以名状的光芒。
岩墟族长老——名为磐石的高大老者,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烛龙面前。他每走一步,地面都会微微震颤,如同移动的小山。粗糙的岩石面容上,那些如同熔岩裂纹般的纹路随着表情变化而明暗不定。他单膝跪地时,关节发出岩石摩擦的声响,低沉的声音如同地底深处的回响:
龙主,您终于归来了。
烛龙微微皱眉,龙尾不自觉地扫过岩面:磐石...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搜寻久远的记忆,我记得你,你是钟山西麓的守卫长。
磐石眼中熔岩般的光芒剧烈跳动了一下:您...您还记得。
废话少说。烛龙甩了甩尾巴,赤金龙瞳直视对方,我离开后,岩墟族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磐石沉默片刻,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一道深深的裂痕,那是岁月留下的伤痕。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如同碎石滚落:自您失踪后第三个月圆之夜,钟山突然从我们的感知中消失了。就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从大地上抹去。
烛龙的瞳孔骤然收缩,龙鳞微微竖起。她记得那个夜晚——千年前那场大战,她被强行封印时,最后看到的正是钟山喷发的火光。
岩墟族的家园开始崩塌,磐石继续道,声音越来越低沉,矿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竭,锻造之泉干涸,连最坚固的玄铁宫殿也开始风化...他握紧拳头,指节发出岩石挤压的声响,我们被迫分散,藏身于地底深处最偏僻的矿洞,依靠残存的矿脉苟活。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列队的族人,熔岩般的眼眸微微暗淡:曾经拥有十万战士的岩墟族,如今...已不足千人。
烛龙的龙尾猛地拍打在岩石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她没想到,自己的离开竟让整个种族陷入如此境地。记忆中的画面纷至沓来——钟山脚下那望不到边的锻造工坊,无数岩墟族战士在熔岩河边淬炼武器的场景,还有那些年幼的岩墟族孩童在矿脉中嬉戏的笑声...
织命不知何时已站在一旁,银眸中星光流转:钟山是岩墟族的本源之地,她轻声道,失去它,相当于切断了你们与大地之心的联系。
磐石沉重地点头,胸前裂痕中隐隐有暗红色的光芒流动:是的。没有钟山的熔岩之力,我们的战士无法真正复苏,只能以这种半沉睡的状态存续。他抬起手臂,展示给烛龙看——那些看似坚硬的岩石铠甲下,隐约可见流动缓慢的金属脉络,就像没有根系的古木,外表尚存,内里却已枯萎。
烛龙沉默良久,赤金龙瞳中的火焰忽明忽暗。突然,她抬起头,目光如炬直视磐石:磐石,我现在已经重建了钟山。
磐石猛地抬头,眼中熔岩光芒暴涨,胸前的裂痕瞬间亮起刺目的红光:龙主,您是说...!
烛龙抬起右爪,掌心向上。一缕赤金色的龙炎从鳞片间升腾而起,火焰中逐渐浮现出一座巍峨山峰的虚影——那是一座正在成长中的火山,山体上流淌着岩浆形成的龙纹,山顶的熔岩湖中隐约可见一条赤龙游动的身影。
新的钟山,烛龙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柔和,虽然还很年轻,远不如曾经的钟山强大...她注视着火焰中的虚影,目光复杂,但它已经具备了本源之力。
磐石颤抖着伸出粗糙的大手,却在即将触碰火焰时停住,仿佛害怕这只是一个易碎的梦:如果...如果我们选择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