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一面镜中，他抛弃了受伤的小渔，巨鲸的哀鸣在沙漠中回荡
- 更远处的镜面里，他跪在地上，双手沾满鲜血，身后是燃烧的时渊城，火中传来织命的惨叫
这些都是你。镜像低语，机械义眼中流动着数据流，每一个选择分支上的你。那些你不敢承认的可能性。
程墨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开始混乱。他分不清哪些是真实经历，哪些是镜子的蛊惑。右手的指尖又开始结晶化，水晶化的部分正在缓慢向上蔓延。
就在意识即将沉沦时，遥远的地方传来空灵的鲸歌。那声音穿透镜面世界，在宫殿中激起细碎的回音。
嗡——
整座镜殿剧烈震动，一道裂痕从天花板蜿蜒至地面。程墨抬头，看见镜面外的虚空中，小渔正用庞大的身躯撞击镜面世界！巨鲸的皮肤上，星辉纹路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闪耀，每一次撞击都在镜面上留下蛛网般的裂纹。
更令人震惊的是，织命的身影出现在某块碎片里——它的蜘蛛形态被镜面改造，上半身保持着机械蜘蛛的形态，下半身却变成了人类的双腿。它正用锋利的机械肢撕开镜中世界的屏障，腹部不断喷射出金色的蛛丝修补小渔撞出的裂缝。
它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像是受到严重干扰的无线电，打碎...中央的...镜子！
程墨冲向大殿中央，那里悬浮着一面刻满鲸纹的圆镜。这面镜子与其他不同，镜框是某种生物的脊椎骨拼接而成，镜中映出的不是人影，而是一片浩瀚星空，星云的分布与小渔背上的纹路惊人地相似。
当他伸手触碰镜面的瞬间，十三具干尸的声音同时在耳边响起：
我们失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说，背景里有水晶碎裂的声响
但你可以不同...这次是女声，带着某种电子杂音
真实之镜考验的不是力量...而是...第三个声音突然中断，像是被强行掐断
声音戛然而止。程墨的指尖传来剧痛，发现皮肤正在镜面同化成水晶。透明的晶体顺着指纹蔓延，已经覆盖了整个手掌。就在这生死一刻，他突然笑了。
我明白了。他猛地收回手，水晶化的手掌在空气中折射出七彩光晕，镜子想看的...是这个。
他转身走向那面展现自己最懦弱一面的镜子——镜中的程墨蜷缩在角落，怀里抱着奄奄一息的小渔和织命。这个镜像比其他都要模糊，像是被刻意隐藏起来的记忆。
主动走向这面镜子，程墨伸手拥抱了里面那个瑟瑟发抖的自己。在接触的瞬间，他感受到刺骨的寒意，却也听到了微弱的心跳声——那是他以为自己早已遗忘的恐惧：失去最后的同伴。
咔嚓！
所有镜面同时爆裂。无数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照出程墨不同的表情。织命从最大的碎片中跃出，半机械化的身体在落地时变回蜘蛛形态。程墨抱着昏迷的织命从虚空坠落，下方是小渔展开的晶莹鲸鳍。
当他们摔在鲸背上时，身后的镜湖已经变回普通湖水，十三具干尸化作金沙随风飘散。湖面平静如初，只有中央处还泛着细微的涟漪。
湖底静静躺着一块青铜罗盘，指针正指向沙漠深处。指针的尖端是一颗微缩的鲸齿，正随着某种频率轻轻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