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陈清清问,目光落在他的手背上 —— 创可贴没贴好,露出了一点小红点。“你的手怎么了?是不是做菜烫到了?” 她伸手想去碰,路修源赶紧把手背到身后,笑着说 “没事,小伤,不疼。我昨天晚上布置的客厅,今天早上起来做的菜,你快尝尝这红烧肉,看看跟炊事班王班长做的比怎么样”。
他拉着陈清清走到餐桌旁,掀开菜盘的盖子 —— 第一盘是红烧肉,红亮诱人,还冒着热气;第二盘是糖醋鱼,金黄酥脆,上面还没浇糖醋汁;第三盘是清炒青菜,绿油油的,看着就新鲜;第四盘是番茄鸡蛋汤,番茄熬得软烂,鸡蛋花漂在上面。还有一碗长寿面,放在餐桌的正中间,上面卧着两个荷包蛋,面条是手擀的,还冒着热气。
“快尝尝。” 路修源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递给陈清清。陈清清咬了一口,肉炖得软烂,入口即化,甜咸适中,带着冰糖的甜和酱油的香,比她以前吃的任何一次都好吃。“好吃,比王班长做的还好吃。” 她笑着说,眼里还带着点泪光,又夹了一口青菜,脆嫩爽口,是她爱吃的味道。
路修源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吃,自己却没动筷子,只是时不时给她夹菜:“多吃点,这鱼是你爱吃的糖醋味,我一会儿给你浇汁;这汤是番茄鸡蛋汤,我熬了半个钟头,番茄都熬烂了,你最爱喝这个。” 陈清清点点头,喝了一口汤,番茄的酸甜和鸡蛋的香混在一起,暖到心里。
吃完早饭,路修源把蛋糕端到餐桌中间,点燃了蜡烛 —— 蜡烛的火苗轻轻跳动着,映在陈清清的脸上,也映在路修源的眼里。“清清,许个愿吧。” 他轻声说,声音里满是期待。陈清清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心里默念着:“希望路修源训练平安,再也别受伤;希望便利店的生意越来越好,能多给战友们和家属们提供点方便;希望邻居们都健健康康,咱们军区家属区永远这么热闹;希望我和修源永远在一起,每年生日都能这么开心。”
许完愿,她睁开眼睛,一口气吹灭了蜡烛。路修源笑着说:“我猜你的愿望里肯定有我,对不对?” 陈清清脸一红,点了点头:“嗯,有你,还有咱们的家。” 路修源拿起勺子,切了一块蛋糕递给她,蛋糕胚里的山楂酱流了出来,酸甜可口,是她爱吃的味道。“好吃吗?” 他问,眼里满是紧张,像个等着被夸的孩子。“好吃,太好吃了。” 陈清清笑着说,又切了一块递给路修源,“你也吃,别光看着我。”
路修源接过蛋糕,咬了一口,甜在嘴里,暖在心里 —— 他从来没觉得蛋糕这么好吃,大概是因为这是给陈清清做的,看着她开心,他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上午九点多,邻居们听说今天是陈清清的生日,都陆续过来了。第一个来的是王嫂,手里拿着一双新做的鞋垫,是用蓝布做的,上面绣着 “平安” 两个字,用的是红丝线,特别显眼。“清清,这是我连夜做的,你冬天穿,暖和。” 王嫂把鞋垫递给她,指关节上的伤口还没好,贴着创可贴,“昨天晚上绣到十二点,针脚有点歪,你别嫌弃。”
陈清清接过鞋垫,摸了摸,针脚虽然不算整齐,却很紧实,能感受到王嫂的心意。“不嫌弃,我最喜欢了,谢谢你王嫂。” 她把鞋垫放在沙发上,又给王嫂倒了杯温水,“快坐,吃块蛋糕,可好吃了。”
第二个来的是李姐,手里拿着一块蓝色的灯芯绒布料,是当时很流行的款式,颜色特别正。“清清,这布是我老家寄来的,质量好,你可以做件新棉袄,冬天穿,又暖和又好看。” 李姐笑着说,“我本来想给你做件棉袄的,可最近孩子感冒,没来得及,你自己做,要是需要帮忙,跟我说。”
陈清清接过布料,摸了摸,特别柔软,是她喜欢的款式。“谢谢李姐,这布真好看,我正想做件新棉袄呢。” 她把布料放在沙发上,跟王嫂的鞋垫放在一起,心里满是感动。
第三个来的是张叔,手里拎着一个布兜,里面装着满满的山楂,是他自己种的,还带着新鲜的叶子。“清清,你爱吃山楂糕,用这个做,酸得很,比供销社买的好吃。” 张叔笑着说,“我昨天下午摘的,还没来得及洗,你回去洗干净就能用了。”
陈清清接过布兜,山楂又大又红,看着就好吃。“谢谢张叔,我明天就做山楂糕,做好了给您送点。” 她把山楂放在厨房的菜篮里,又给张叔切了块蛋糕,“张叔,您尝尝,这蛋糕是市区买的,还加了山楂酱。”
张叔接过蛋糕,咬了一口,笑着说:“好吃,酸酸甜甜的,跟你做的山楂糕一样好吃。修源这孩子,真细心,把你照顾得这么好。” 路修源站在旁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给张叔倒了杯温水:“张叔,您慢吃,别噎着。”
邻居们陆续来了又走了,客厅的沙发上放满了礼物:王嫂的鞋垫、李姐的布料、张叔的山楂、宣传科小周的画(小周听说陈清清生日,特意画了幅军区家属区的画,上面有便利店,还有她和路修源的身影)、炊事班王班长的红烧肉秘方(王班长早上特意送来的,还说 “要是修源做不好,你就来找我,我给你做”)。陈清清把这些礼物一一收好,放在自己的衣柜里,每一件都贴了张小纸条,记着是谁送的,什么时候送的 —— 她想永远记住这些温暖。
中午,路修源又做了几道陈清清爱吃的菜:可乐鸡翅(当时可乐很少见,是他托战友从广州带的)、香菇油菜、土豆丝炒肉,还开了一瓶山楂酒 —— 是李姐老家酿的,度数不高,颜色是浅红色,酸甜可口,适合女生喝。
两人坐在餐桌旁,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桌子上,暖融融的。路修源给陈清清倒了小半杯山楂酒,自己倒了杯白开水 —— 他下午要陪陈清清去便利店整理货架,怕喝酒影响做事。“清清,” 他忽然说,放下手里的杯子,眼神很认真,“等开春了,咱们把酒席办了吧。政委说可以在部队的食堂办,炊事班王班长还说要露一手,做你爱吃的红烧肉;小周说要帮咱们布置食堂,用红绸子和纸花;战友们也说要过来帮忙,热闹热闹。”
陈清清愣了愣,手里的酒杯停在半空。她其实不在乎有没有酒席,只要有路修源在,有没有仪式都一样。可她看着路修源认真的眼神,知道这是他一直想给她的 —— 从 1985 年领证那天起,他就说要给她办一场热闹的酒席,让她风风光光的,只是因为训练忙,一直没办成。
“好啊。” 她笑着说,眼里有光,“到时候咱们请邻居们都来,让王嫂帮咱们包饺子,李姐帮咱们缝喜字,张叔帮咱们看便利店,好不好?” 路修源点点头,眼里满是笑意:“好,都听你的,怎么热闹怎么来。”
下午,路修源陪陈清清去便利店整理货架。陈清清打开收银台的抽屉,看到里面放着一朵歪歪扭扭的纸花,是路修源昨天折的,旁边还有一颗奶油话梅,是她爱吃的牌子 —— 路修源早上特意放进去的,怕她整理货架累了,能吃颗话梅解解乏。
“这纸花是你折的吧?真可爱。” 陈清清拿起纸花,放在手里看了看,笑着说。路修源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手笨,折得不好看,你别嫌弃。” 陈清清摇摇头,把纸花放在收银台的显眼处:“我不嫌弃,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看的纸花,比外面买的都好看。”
路修源帮她把早上没整理完的战备罐头搬上架,又把临期的罐头移到 “优先选购” 区,还贴了张红纸条,上面的字是他写的:“临期罐头,低价出售,欢迎选购”。整理完货架,他又帮她把便利店的玻璃擦干净,连角落的灰尘都没放过 —— 他说 “玻璃擦干净了,顾客看着也舒服”。
傍晚的时候,路修源又给陈清清煮了一碗长寿面。面条还是手擀的,比早上的更细一点,他说 “晚上吃细面,好消化”;荷包蛋还是溏心的,他说 “你爱吃溏心的,我特意煮了三分钟”;还加了点青菜和番茄,他说 “晚上要多吃点蔬菜,补充维生素”。
陈清清坐在餐桌旁,慢慢吃着长寿面,暖意在胃里蔓延开来,也在心里蔓延开来。她看着坐在对面的路修源,他正看着她,眼里满是温柔,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宝。“修源,” 她轻声说,“有你真好。” 路修源笑了,伸手帮她把耳前的碎发捋到耳后:“有你也真好,清清,以后每一个生日,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给你煮长寿面,给你做红烧肉,给你准备惊喜。”
晚上,两人坐在客厅里,看着窗外的月光。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地上,也落在他们身上,安静又温馨。路修源给陈清清讲训练时的趣事:“今天早上新兵小李打靶,第一次脱靶了,急得快哭了,我教他瞄准,告诉他‘三点一线,别紧张’,结果他第二次打了十环,高兴得抱着我喊‘连长,我打中了’。” 陈清清笑着听着,时不时问一句 “后来呢”,眼里满是笑意。
陈清清也给路修源讲便利店的事:“今天上午有个小战士来买肥皂,说要给家里寄回去,还写了封信,让我帮忙贴邮票。他说他妈妈最喜欢用咱们店的肥皂,说洗得干净,还香。” 路修源点点头:“以后咱们多进点肥皂,方便战友们给家里寄。”
聊着聊着,陈清清靠在路修源的肩上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笑意,手里还攥着那朵歪歪扭扭的纸花。路修源轻轻把她抱回床上,盖好被子,在她额头吻了吻,轻声说:“清清,生日快乐。以后的日子,我会一直陪着你,咱们一起把日子过好,一起看着咱们的家越来越好。”
他坐在床边,看着陈清清的睡颜,心里满是幸福。窗外的月光更亮了,照在陈清清的脸上,也照在床头柜上的蛋糕盒子上 —— 盒子里还剩几块蛋糕,是陈清清特意留的,说明天要给邻居们尝尝。路修源笑了,他知道,这个生日,陈清清很开心;他也知道,以后的每一个生日,他都会让陈清清这么开心。
1986 年的冬月初八,虽然天气很冷,可军区家属楼里却暖融融的。因为有红绸子的暖,有纸花的暖,有红烧肉的暖,有蛋糕的暖,更有路修源对陈清清的爱,像一股暖流,淌在心里,永远不会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