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是谁?骠骑大将军!皇帝身边最亲近的奴才,权势滔天,连皇子公主都要敬他三分!
现在,皇帝竟然让他去给一个刚刚入京的诗人脱靴子?
王徽(王秀)看到,高力士的身体,在那一瞬间,明显僵硬了一下。他虽然低着头,但王徽能想象得到,他那张一向平静的脸上,此刻会是何等精彩的表情。
是屈辱?是愤怒?
不。
王秀清晰地看到,高力士只是顿了那么一刹那,随即脸上便堆起了无比恭顺的笑容,没有丝毫犹豫地应道:“是,奴才遵旨。”
他快步走到李白面前,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弯下腰,跪在地上,亲手为李白解开鞋带,脱下了那双让他“不爽利”的官靴。
整个过程中,他的动作行云流水,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荣幸的微笑,仿佛他不是在为一个臣子脱靴,而是在完成一项无比神圣的使命。
李白似乎也愣了一下,他或许狂傲,但也没想到皇帝会玩这么一出。他低头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高力士,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最终,还是任由他为自己脱去了靴子。
王徽(王秀)在远处看得心头剧震。
他看到的不是一个诗人的狂放,也不是一个皇帝的恩宠。
他看到的,是一个顶级权宦的可怕!
这份隐忍,这份城府,这份将所有情绪都完美隐藏在恭顺面具之下的能力,简直让人不寒而栗。王秀在心里告诫自己,这样的人,只能结交,永远不能为敌!今日他能为李白脱靴,明日就能毫不犹豫地将李白踩在脚下!
脱去束缚的李白,果然文思泉涌。他一挥而就,三首《清平调》横空出世。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
诗句一出,满座皆惊。
李隆基抚掌称绝,杨贵妃更是听得眉开眼笑,看向李白的眼神里充满了欣赏。
皇帝龙颜大悦,当场赏赐了李白无数金银绸缎。
一场君臣尽欢的宴席,直到傍晚才散去。
王徽(王秀)一直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才缓缓走向沉香亭。他看到李白一个人站在亭中,虽然得了天大的赏赐和荣耀,但眉宇间却带着一丝落寞和不适。
他就像一只习惯了在山野间翱翔的雄鹰,突然被关进了华丽的鸟笼。这里的富贵和恩宠,对他来说,或许也是一种束缚。
他走上前,对着李白深深一揖。
“后学末进王徽,见过太白先生。”
李白转过头,带着几分醉意打量着他:“你是……秘书省的那个王徽?”
显然,他对这个今天在场,却一直沉默不语的年轻人有点印象。
“正是晚辈。”王徽(王秀)恭敬地说道,“家父王缙,生前对先生的诗才推崇备至,常说先生是谪仙人,恨不能与先生把酒言欢。今日得见先生天颜,晚辈三生有幸。”
听到王缙的名字,李白眼神一亮:“哦?你就是王文贞公的儿子?可惜,可惜,我入京时,文贞公已经仙逝,无缘一见。”
王缙谥号“文贞”,李白以“文贞公”称之,显然是极为尊敬的。
王徽(王秀)心中一喜,知道路铺对了。
“先生,”他诚恳地发出邀请,“宫廷盛宴,佳肴虽美,却总少了些江湖的快意。晚辈在城外伊水河畔,有一处庄园,酿了几坛薄酒。不知先生可否赏光,移步庄园,让晚辈一尽地主之谊,也算了却家父一桩心愿?”
他没有提金钱,没有提权势,只提“江湖快意”和“薄酒”。
这正对李白的胃口。
李白看着眼前这个态度谦恭,眼神却清澈真诚的年轻人,哈哈大笑起来。
“好!宫里的御酒,喝着总觉得不痛快!那白,就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