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在极短时间内被推向更加惨烈的高潮。
原本一致对外的防线火力,此刻被迫向内倾泻,形成混乱的交火网络。
尽管有镰螂持续扫描并提供敌踪标记,但伤亡数字仍在攀升。
甚至连后勤组的人员,也因拿起武器加入战斗,成为了爪虫优先袭击的目标。
他们缺乏动力装甲的保护,脆弱不堪。
爪虫只需从沙土中暴起,用那尖牙般的前肢钩住他们的腿脚,便能轻易将其拖入地下,生死不明。
“注意规避——!!第二轮酸液溅射区,三秒后抵达!!!”
通讯频道中,军官嘶哑的警报声如同丧钟。
正在与地下冒出的爪虫殊死搏斗的士兵们,已经能听见头顶传来那种粘稠液体内部沸腾翻滚的瘆人声响。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们不顾一切地蜷缩身体,尽可能减少暴露面积,尽管大多数人其实并不在预判的核心落点范围内。
啪!哗啦——呲呲呲呲!!!
数颗酸液弹竟直接飞跃了钢铁防线的上空,狠狠砸在防线后方的区域!
刚刚从地下袭击中稳住阵脚的士兵们,只能绝望地扑倒在地,奢望自己离那毁灭之源足够远。
也只有在酸液即将触地的最后一瞬,那些不断袭扰的爪虫才会暂时停止攻击,迅速缩回浅层地下或寻找掩护。
酸液团猛烈撞击地面,炸开成一片片昏黄的水圈。
落点瞬间被蚀出冒着青烟的焦黑大坑,溅射的酸液覆盖方圆十余米,无情的毁灭着范围内的一切。
处于轰炸最中心的士兵,连一声短促的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在极致的高温与腐蚀中瞬间碳化,扭曲的残躯与沸腾的酸液融为一体,再也分不清彼此。
轰炸并未放过防线本身,好几颗酸液弹直接命中了桁架与碉堡结合部。
好不容易修复的装甲再次被蚀穿,发出骇人的嘶嘶声。
一根承受了多次打击的桁架终于不堪重负,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从中部轰然垮塌!
桁架上的士兵顿时失去平衡,惊叫着滑倒,翻滚。
反应快的士兵被身旁的战友死死拉住,悬挂在半空。
而运气不佳的,则随着断裂的钢梁和破碎的装甲板,一同坠向下方。
尽管有些士兵被同伴拉住,但仍有部分士兵从桁架上摔了下去。
桁架本身高度不过数米,但身上沉重的动力装甲极大地增加了下坠的冲击力。
少数幸运儿摔在松软的沙地上,尽管剧痛钻心,至少保住了性命,躺在那里痛苦呻吟。
更多的人,则摔落在下方交错的金属残骸或尖锐的断梁上,当场被刺穿或撞击致死。
最凄惨的,莫过于那些恰好坠入酸液溅射区的士兵。
他们或许并未被酸液直接命中,但摔落导致骨骼碎裂,动力装甲大面积受损,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上方桁架滴落的酸液,一点一点地腐蚀面甲,发出嗤嗤轻响,直至足以烧穿神经的剧痛彻底吞没意识……
混乱如瘟疫般蔓延,而酸液弹的覆盖性轰炸,此刻才渐趋平息。
“该死的……这群畜生,太狠了……”指挥室内,一名次级指挥官看着各处传来的惨状报告,声音发颤。
另一人则强压情绪,卡着轰炸结束的点,嘶声下令:“后勤组!不计代价,立刻抢修断裂桁架和破损装甲!优先恢复火力通道和人员通行!”
据点总指挥强迫自己将目光从防线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亡景象上移开,他死死盯着防线后方,那片刚刚承受了酸液与地下突袭双重打击的区域,此刻烟尘弥漫。
他忍住不去看同伴的惨状,而是寻找混杂着酸液的沙尘中,那些消失的爪虫。
顾际的动作更快,高空镰螂的多种探测模式全力运转,迅速在逐渐散去的酸雾与沙尘中,锁定了好几处异常活跃的生物信号热源。
他操控镰螂降低高度,不顾悬浮酸液对机身的腐蚀,用旋翼的气流强行驱散烟尘。
沙尘被吹开,露出了下方的景象。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烟尘之下,那些生物信号源的位置,赫然是几坨盘踞成圆球状的厚重甲壳。
正是先前发现的“巨蜥虫”,它们将身体紧紧蜷缩,用背部坚厚的弧形甲壳硬生生抗住了酸液。
甲壳表面虽然被腐蚀得坑坑洼洼,冒着淡淡青烟,但显然并未被击穿。
很快,这些巨蜥虫似乎确认了威胁过去,略显迟缓地舒展开盘踞的身体,动作看上去有些僵硬,硬抗酸液轰击对它们而言显然负荷不小。
而就在它们身躯挪开的瞬间,其下方保护着的圆形地洞口,涌出了大量蓄势待发的爪虫。
这些爪虫毫发无伤,冲出地洞的第一时间,便朝着最近处仍处于混乱或受伤状态的士兵猛扑过去,凶悍无比。
至于那几头完成使命的巨蜥虫,则灵活地一扭身,顺着自己保护下来的地洞口,迅速钻回地下,消失不见。
顾际立马就明白了这套战术的全貌。
这些巨蜥虫,根本就不是主战兵种。
它们的身体结构专为掘进而生,浑圆的体型能轻松钻入地下,并依靠某种生物机能或甲壳特性,在身后撑开并临时稳固出一条可供通行的地下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