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秀元盯着那张汇票,喉结剧烈滚动。
这是赤裸裸的**“掠奴”**。
李苏这是要让他毛利家去当捕奴队,去祸害别的领地,把战火和仇恨引向四方,而大明则坐收渔利,用廉价的银子(对他来说是废纸,因为印钞权在他手里)换取宝贵的劳动力。
但这诱惑太大了。
有了这笔钱和枪,长州藩就能扩充军备,甚至吞并周边的弱小大名,实现几代人的野心。
“王爷……”
毛利秀元抬起头,眼中的恐惧逐渐被贪婪取代,那是一种为了生存和野心可以出卖灵魂的眼神:
“那些……老弱妇孺,您要吗?”
李苏笑了。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掩盖住嘴角那一丝残忍的讥讽:
“要。只要能干活,能喘气的,都要。”
“老弱妇孺虽然不能修路,但可以去洗矿,去编筐,去给我的工人们做饭。”
“毛利大人,大明的工业,胃口可是很大的。”
……
十天后。石见银山,仙诺山隧道工地。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山谷中回荡。硝烟腾起,碎石飞溅。
那是黑火药在岩壁上炸开的声音。
烟尘还未散去,一群衣衫褴褛、脚上拖着铁镣的劳工就被监工用鞭子驱赶着冲进了隧道。他们大多是长州军从周边领地抓来的“战俘”和平民,其中甚至还有不少十几岁的少年。
他们用简陋的箩筐背起滚烫的碎石,步履蹒跚地往外运。稍有慢者,监工的皮鞭就会毫不留情地抽在背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而在工地的另一侧,一条简易的铁轨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向前延伸。
李自成(此时已被调来负责日本铁路建设)光着膀子,站在一辆平板车上,手里挥舞着令旗,指挥着手下的陕西老兵进行铺轨作业。
“动作快点!枕木垫实了!”
李自成大吼着。他看着那些像蚂蚁一样忙碌的日本劳工,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他在陕西见过比这更惨的景象。那时候,为了活命,人吃人都是常事。现在这帮倭人虽然累点,但至少大明管饭。
“千户大人。”
一名老兵凑过来,递给李自成一壶水,看着那些倒在路边的劳工尸体,有些不忍:
“这几天……死了不少人啊。这路基
“死人?”
李自成灌了一口水,擦了擦嘴,眼神冷漠:
“这路本来就是用命铺出来的。”
“王爷说过,这是‘银山之路’。想把银子运出去,就得有人把命填进去。”
“再说了,这帮倭人以前也没少祸害咱们大明沿海。现在给咱们干活赎罪,那是他们的福分。”
他把水壶一扔,跳下车,一脚踢开一块挡路的石头:
“都别愣着!接着干!”
“这路早一天修通,咱们就能早一天坐着火车,去那个什么江户城里喝花酒!”
……
雨一直下。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新翻出来的泥土,汇成红褐色的浊流。
在皮鞭的呼啸声、炸药的轰鸣声和劳工的哀嚎声中,大明帝国在海外的第一条工业铁路,正踩着累累白骨,一寸一寸地向着大海延伸。
这每一根枕木下,都埋葬着一个旧时代的灵魂;而这每一颗道钉,都钉死了日本作为一个独立国家的未来。
李苏站在山顶,俯瞰着这幅地狱般的绘卷。
他知道,这很残酷。
但他更知道,大明的复兴,需要这种残酷。
如果不吃掉别人,就会被别人吃掉。这就是工业时代的丛林法则。
“长庚。”
李苏对身后的宋应星说道:
“这条路修通后,我要你在港口建一座更大的精炼厂。”
“把那些日本人炼不出来的废渣、尾矿,全部利用起来。”
“我要把这石见银山,连皮带骨,敲骨吸髓,吃得干干净净。”
宋应星看着那个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
“下官……遵命。”
山风呼啸,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哭泣。但很快,这哭声就被蒸汽机车那震耳欲聋的汽笛声所淹没。
工业的巨轮,一旦启动,就再也无法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