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鸿门宴(2 / 2)

他挥挥手,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来,尝尝这新到的鲈鱼,正是云梦泽所产,鲜美无比。”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许湘云暗暗松了口气,手心已是微湿。

然而,王崇基岂是轻易吃亏之人?他话锋再转,看似随意地问道:“听闻贤侄与谪仙人李太白先生有旧?还曾同游黄鹤楼?不知近来可有太白先生的消息?本官对太白先生亦是仰慕已久啊。”

李沛然心中警铃大作。这才是真正的杀招!李白性情狂放,得罪权贵,其行踪在敏感时期可能成为有心人构陷的把柄。王崇基此问,既是试探李沛然的背景深浅,更是埋下了一根刺——若李沛然不识抬举,他完全可以从“结交罪臣”等方面做文章。

李沛然神色不变,从容应答:“晚辈确在黄鹤楼偶遇过太白先生,蒙先生不弃,指点过诗艺。先生如天边云鹤,行踪飘忽,晚辈岂能知其动向?唯有遥祝先生平安顺遂罢了。”他巧妙地将“同游”淡化为“偶遇”和“指点”,撇清了过于密切的关系。

王崇基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不再追问。

宴席在一种表面和谐、内里紧绷的气氛中结束。辞别时,王崇基亲自将二人送至楼梯口,拍着李沛然的肩膀,语重心长:“贤侄年轻气盛,是好事。不过这荆楚之地,水深浪急,日后行事,还需更加‘谨慎’才是。若有难处,依旧可来寻本官。”

这看似关怀的叮嘱,实则充满了警告。

离开望泽楼,走在华灯初上的江陵街道上,许湘云才长舒一口气,心有余悸:“方才真是险象环生。这王长史,笑里藏刀,不好相与。”

李沛然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指尖的微凉,安慰道:“无妨。我们手握他的把柄,他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日后,我们需更加小心了。”他目光沉静,“这些权贵,拉拢不成,必生忌惮。今日虽暂时逼退了他,却也彻底得罪了他。”

许湘云点头,眼中流露出坚定:“无论如何,我与你一起。”

正当二人心情稍定,准备返回住处时,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前面可是李沛然李公子?”

二人回头,只见一位身着青色儒袍、气质清癯的中年文士站在不远处,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此人气度儒雅,眼神澄澈,与方才宴席上那些官员截然不同。

“在下姓张,名子谦,乃岳州人士,适才也在望泽楼用饭,偶闻公子与长史对答,心中敬佩,特来结识。”来人拱手施礼,态度诚恳。

李沛然与许湘云对视一眼,皆有些意外。李沛然还礼道:“张先生过誉,不知先生有何见教?”

张子谦走近几步,低声道:“公子方才以‘云梦泽趣闻’智斗权贵,保全自身风骨,令人叹服。然而,王长史此人,睚眦必报,公子还需早作防备。”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尤其是公子与太白先生的关系,恐已成其心中忌惮。在下不才,于荆楚文坛还有些故旧,或可助公子一二。”

他的话语诚恳,眼神坦荡,不似作伪。然而,经过方才一番惊心动魄的周旋,李沛然此刻已是草木皆兵。

这突如其来的示好与援手,是雪中送炭,还是另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这位张子谦,究竟是真正的仰慕者,还是王长史派来进一步试探,甚至……是那日鹦鹉洲诗会后神秘消失的旁观者?

张子谦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的出现是善意相助,还是王崇基布下的又一重陷阱?李沛然将如何应对这接踵而来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