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4月4日,清明。
凌晨的邵伯湖还浸在一片朦胧的雾气里,这雾气不像盛夏的浓霾那样呛人,也不似寒冬的霜雾那般刺骨,而是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温润,轻飘飘地浮在湖面,把远处的芦苇荡、近处的渔棚都晕染成了模糊的剪影。西新围岛就卧在这片雾气中,岛上的土坯房、竹编的鸭棚、系在岸边的小木船,都被裹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白纱,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静谧,又藏着几分清明时节特有的肃穆。
吉老汉已经在这岛上养了三十多年的鸭子和大鹅。他的皮肤是被湖水和日光反复浸泡炙烤后留下的深褐色,手上布满了老茧,指缝里总嵌着洗不净的泥渍和鸭粪的痕迹。半辈子跟水、跟禽畜打交道,他对这片湖、对大自然有着刻在骨子里的敬畏,春天怕倒春寒冻坏了雏鸭,夏天怕暴雨冲垮了鸭棚,秋天怕瘟病夺走大半收成,冬天怕冰封湖面断了活路。这份敬畏里,还掺着几分庄稼人特有的朴素迷信,尤其到了清明这种日子,更是处处小心。
天刚蒙蒙亮,吉老汉就起了床。他裹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踩着露水草鞋走到院门口,习惯性地朝湖面望了一眼。这一眼,让他原本就有些紧绷的神经更揪紧了。往日里还算澄澈的湖水,今天被雾气蒙得发灰,水面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连鸭子们往常清晨必有的嘎嘎叫声都透着股沉闷。“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可今天没下雨,却比下雨更让人心里发堵。
“这日子选的,真是邪性。”吉老汉嘴里嘟囔着,心里犯了嘀咕。4月4号,公历的清明,三个“4”凑在一起,在他看来本就不是什么吉利数字。湖面上那股异样的平静,让他总觉得要出事。养了一辈子鸭子,他对这片湖的脾气了如指掌,往常就算起雾,湖水也带着股鲜活的气息,今天却像是一潭死水,透着股说不出的阴冷。
“罢了罢了,今天不放鸭,不出船了。”吉老汉咬了咬牙,做了决定。清明日,还是安稳点好,万一真出点什么岔子,一年的辛苦就全白费了。他转身准备去湖边的鸭棚,给鸭子们添点食料。鸭棚就建在湖岸的高坡下,用粗壮的竹子搭架,糊着混合了稻草的泥巴,棚子周围圈着一圈铁丝网,防止黄鼠狼之类的野兽偷袭。里面养着三百多只鸭子,都是吉老汉的命根子,每天喂食、清理粪便、检查健康状况,忙得脚不沾地。
就在他抬脚走向鸭棚的那一刻,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湖面。那片平静的雾霭中,有个白色的东西格外扎眼。它随着微弱的水波一沉一浮,像是被无形的手牵引着,正缓缓朝着鸭棚的方向飘来。
吉老汉停下脚步,眯起眼睛仔细瞅了瞅。“又是哪个缺德的,把死东西扔湖里了。”他心里暗骂了一句。邵伯湖周边住着不少养殖户,养鸭的、养鹅的、养猪的、养羊的,总有一些病死的禽畜被偷偷扔进湖里,久而久之,湖面上偶尔就会飘着这些动物的尸体。前几天,他还刚打捞上来一包发臭的脏东西,当时想都没想就刨坑埋了,不是因为迷信,是真怕鸭子误食了腐败的尸体得鸭瘟。养鸭子的都知道,鸭瘟这东西邪乎,一旦染上,整棚的鸭子都会死光,一年的心血就打了水漂,甚至能把家底赔光。
往常遇上这种事,吉老汉也就麻溜地划船过去捞上来埋了,可今天不一样。一来是清明,大清早撞见这玩意儿,心里膈应得慌;二来是他刚下定决心不出船,这一去一回,不仅违了自己的心意,万一雾气里藏着什么危险,也不划算。可要是不捞,谁知道这东西什么时候能漂上岸?万一他转身离开,这包脏东西正好漂到鸭棚附近,那些馋嘴的鸭子一拥而上,啄食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吉老汉站在岸边,左右为难。他盯着那个白色的东西,看着它一点点向岸边靠近,心里的挣扎越来越激烈。“该死的,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他狠狠跺了跺脚,最终还是败给了对鸭子的责任心。他转身快步走到系船的木桩旁,解开了那根磨得发亮的麻绳。小木船随着湖水轻轻晃动,船板上还留着昨晚没擦干的水渍,透着一股潮湿的木头味。
吉老汉跳上船,拿起船桨,慢悠悠地划向那个白色物体。雾气打湿了他的头发和眉毛,凝成细小的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淌。船桨搅动湖水,发出哗哗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越靠近,那白色物体的轮廓就越清晰,是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口袋,外面还缠着几圈绳子,因为泡在水里,显得格外沉重。
“哼,肯定是死猪死羊之类的,这么沉。”吉老汉皱着眉头,心里越发晦气,忍不住朝湖里吐了口口水。他伸出船桨,勾住蛇皮口袋上的绳子,使劲往船上拽。口袋里的东西沉甸甸的,拽得他胳膊生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口袋拖到了船边,又一点点挪到船舱里。
小船载着这包“脏东西”,缓缓划回岸边。刚靠岸,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爹,我来取鸭蛋了。”吉老汉回头一看,是儿子吉明,骑着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车后座上绑着一个竹篮。
“明子,过来搭把手,把这玩意儿拖上去。”吉老汉朝着儿子喊道,指了指船舱里的蛇皮口袋。
吉明应了一声,把自行车停在岸边,快步走了过来。他弯腰正要去搬口袋,手还没碰到,目光突然被口袋的一角吸引住了。“爹!你看!这……这像人的脚!”吉明的声音瞬间变了调,带着难以抑制的惊恐,手指着口袋的一处凸起。
吉老汉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瞬间懵了。他赶紧俯下身,凑近那个蛇皮口袋仔细打量。刚才拖拽的时候,口袋的封口处被扯裂了一道小缝,此刻,从那道缝里,赫然伸出了一只脚——白白嫩嫩的,被水泡得有些发胀,皮肤泛着不正常的苍白,脚趾蜷缩着,确实是人的脚!
“我的娘嘞!”吉老汉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后背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他定了定神,猛地从船上抄起一把割草刀,那是他平时给鸭子割草料用的,刀刃锋利,还带着青草的气息。他攥着刀,快步上前,手起刀落,“唰”的一声,蛇皮口袋被划开了一道二三十厘米长的豁口。
一股恶臭瞬间喷涌而出,像是臭豆腐、螺蛳粉、鲱鱼罐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还夹杂着腐败的腥气,直冲鼻腔。吉老汉和吉明不约而同地捂住鼻子,胃里翻江倒海。再往豁口里面一看,两人的瞳孔瞬间放大,里面不是死猪死羊,而是两条完整的人腿,腿上还穿着一条黑色的裤子,因为浸泡时间过长,裤子已经紧紧贴在了皮肤上。
“啊~!”父子俩同时发出一声惨叫,吓得魂飞魄散。吉明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两条人腿,脑子里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了。吉老汉也吓得浑身发抖,手里的割草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吉老汉猛地回过神来。他盯着那个蛇皮口袋,突然觉得有些眼熟,这口袋的样式、颜色,还有上面印着的模糊字迹,怎么看都像是自己前两天捞上来的那包“脏东西”?
“明子!快跟我来!”吉老汉一把捡起割草刀,拉住还在发愣的儿子,抬腿就往湖边不远处的一堆土疙瘩跑去。那堆土疙瘩是他前几天刨坑埋“脏东西”的地方,因为怕被野兽刨出来,还特意堆了些石头。
吉老汉蹲下身,用割草刀和双手飞快地刨着泥土。泥土还是湿润的,带着一股腥气,不一会儿,一个和刚才一模一样的蛇皮口袋就露了出来。“就是这个!”吉老汉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清楚地记得,这是前天在湖里捞上来的,当时以为是死猪,就随便埋在了这里。
有了刚才的经历,吉老汉心里已经有了几分准备。他屏住呼吸,强忍着恶心,再次举起割草刀,“刺啦”一声划开了口袋。这一次,从口袋里掉出来的,是两只已经开始腐烂的人手,手指扭曲着,皮肤呈现出暗紫色,同样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爹……快……快报警!”吉明终于缓过劲来,声音嘶哑地喊道,脸色苍白得像纸。
吉老汉也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对对对,报警!快报警!”
吉明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哆嗦着按下了110。“喂……警察同志……不好了……邵伯湖西新围岛……湖里捞上来……捞上来尸块……”他语无伦次地说着,声音里充满了恐惧,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挂了电话,吉明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吉老汉则站在原地,望着那两个散发着恶臭的蛇皮口袋,心里懊悔不已。“我说今天不吉利,真是不吉利啊……”他喃喃自语,清明日,撞见两包尸块,这事儿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只是想保护鸭子不得瘟病,却意外撞破了一桩惊天血案。
接到报警电话后,扬州市公安局的警车呼啸着驶向邵伯湖西新围岛。警笛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也惊动了周边的村民,不少人纷纷跑到湖边围观,议论纷纷。
“出啥事儿了?这么多警察?”
“听说吉老汉捞上来尸块了,还是人腿人手!”
“我的天呐!这清明日的,真是造孽啊!”
村民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恐惧的气氛在人群中蔓延。吉老汉和吉明被民警带到一旁询问情况,两人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完全恢复过来,回答问题时依旧有些语无伦次。
与此同时,刑侦技术人员已经开始了现场勘察。他们穿着专业的勘查服,戴着口罩和手套,小心翼翼地检查着两个蛇皮口袋和里面的尸块。现场被拉起了警戒线,禁止无关人员靠近。
经过初步勘察,技术人员发现,尸块被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是躯干上半部分,从肚脐眼往上,包括两只胳膊,但没有头颅;另一部分是躯干下半部分和两条下肢;还有一部分是头颅(后来在后续搜查中找到)。这三部分尸块都用蛇皮口袋包裹着,用绿色的尼龙绳紧紧捆扎着。将尸块拼接起来后,可以确认是同一名死者,并且是一名女性。
更关键的是,死者的上身有多处锐器伤,伤口深浅不一,方向凌乱,显然不是一击致命,而是遭到了凶手的疯狂捅刺。尸块上还沾着大量的稻草屑,技术人员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稻草屑收集起来,装进证物袋,他们知道,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东西,很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线索。
此外,技术人员还发现了几个重要的特征:死者左手腕的背面有一个青黑色的桃心形状纹身,图案小巧精致,颜色已经有些发暗;双脚的十个脚趾甲都涂着桃红色的指甲油,虽然经过湖水的浸泡,颜色已经有些脱落,但依然能清晰辨认;死者胸罩的内侧还粘着三根扯断的头发,最长的大约有5厘米,颜色是染过的黄色。
死者身上的衣服质地普通,但样式却很新潮前卫,上身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色T恤,下身是一条黑色的休闲裤,脚上没有穿鞋。在2004年的扬州,这样的打扮并不算普遍:染着黄头发、纹着纹身、涂着指甲油的年轻女性,大多集中在娱乐场所或者洗浴休闲中心工作。
“这是一起杀人分尸案。”扬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王建军蹲在尸块旁,眉头紧锁,“邵伯湖肯定是抛尸现场,不是第一作案现场。凶手分尸后用蛇皮口袋包裹,还特意用尼龙绳捆扎,说明他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
当天下午,尸块被送到了法医鉴定中心。法医连夜进行了尸检,第二天一大早,鉴定报告就出来了:死者为女性,年龄约22岁,身高1米66左右,体态中等;死亡原因是遭锐器刺破心脏,导致循环衰竭死亡;死亡时间大约在3月15号前后,距离被发现时已经过去了近二十天;尸块中还检测到了男性的体液,经DNA比对,可以确定是犯罪嫌疑人所留。
分尸工具也被初步判定为菜刀之类的利器,尸块的切口平整,边缘有明显的砍切痕迹,符合菜刀的作案特征。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死者到底是谁?
指挥部设在了离邵伯湖几公里外的邗江区方巷镇政府会议室里。扬州市公安局局长赵南军亲自坐镇督战,看着墙上挂着的死者特征照片,脸色凝重。“同志们,情况紧急。”赵南军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再过半个月,就是扬州烟花三月经贸旅游节和扬州火车站开通的日子,这两个都是全市的大事,需要大量警力安保。我们必须在这之前破案,给市民一个交代,也确保活动顺利进行。”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参战民警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现在,我们兵分两路。”赵南军站起身,指着墙上的地图,“第一路,负责排查死者身份。立刻印制带有死者衣着、纹身、发色等特征的警方告示,在全市范围内张贴,同时联系电视台、报纸等媒体进行公布,发动群众提供线索。第二路,重点排查作案嫌疑人。围绕死者的身份特征,对全市的洗浴中心、洗头房、KTV等休闲服务场所进行全面排查,寻找失踪的女性;同时,排查有嫖娼劣迹、经常混迹于色情服务场所的人员,以及案发后突然外出、下落不明的人员。”
为了提高排查效率,民警们还总结了两句口诀:“一排黄毛,二排黑桃”,排查死者时,重点关注染黄头发、手腕有桃心纹身的年轻女性;“一排嫖,二排逃”,排查嫌疑人时,重点关注有嫖娼前科和案发后逃跑的人员。
任务下达后,全市民警迅速行动起来。邗江区韩上派出所的民警方治安也加入了排查队伍,他的任务是走访辖区内的洗浴休闲中心。
涵江路是邗江区最繁华的街道之一,饭店、歌厅、休闲中心一家挨着一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方治安手里拿着一叠警方告示,从下午一直走到傍晚,已经走访了七八家休闲中心,腿都酸了,却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些地方人员流动太大,按摩小姐换得比饭店厨子还勤。”方治安揉了揉发胀的小腿,心里有些着急。大多数休闲中心的老板和员工要么说没见过这样的人,要么就是含糊其辞,不愿意配合,他们怕惹上麻烦。
简单吃了点晚饭,方治安又骑着摩托车返回了涵江路。夜色渐浓,涵江路的霓虹灯次第亮起,休闲中心的生意也渐渐红火起来。晚上7点20分,方治安走进了一家名叫“桃花屋”的休闲中心。
这家休闲中心不算大,门口挂着粉色的灯笼,里面装修得有些俗气,空气中弥漫着香水和香烟混合的味道。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迎了上来,脸上堆着职业化的笑容:“先生,您里边请?是要按摩还是休息?”
“我是来打听点事的。”方治安掏出警官证亮了一下,然后拿出警方告示,“最近你们这里有没有女服务员离开?或者有没有人失踪?”
女人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警官,我们这儿的按摩小姐流动大得很,今天来明天走的,很正常。失踪倒是没有,要是失踪了我们肯定报警啊。”
“那你看看,有没有人穿过这样的衣服?”方治安指着告示上死者的服装照片,“或者有没有人染黄头发,手腕上有个桃心纹身?”
女人接过告示,仔细看了起来。她的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回忆。过了几分钟,她突然眼睛一亮:“哦!我想起来了!有个叫张新慧的小姐,穿过这样的衣服!”
方治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连忙追问:“张新慧?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手腕上有没有纹身?”
“纹身好像有,我记得她手背上有个黑色的桃心,具体是左手还是右手,我记不清了。”女人想了想,“她辞职有段时间了,大概一个多月前吧。我听说她后来去了‘萧金池’那边上班了。”
“萧金池?”方治安立刻记下了这个名字。
“对,就是那家新开的休闲中心,装修比我们这儿豪华多了。”女人补充道。
方治安谢过女人,转身就往外走,骑上摩托车直奔萧金池。萧金池位于涵江路的另一端,果然装修得十分气派,门口停着不少汽车。方治安走进大厅,表明身份后,找到了这里的负责人。
负责人接过警方告示,只看了一眼就点头:“张新慧我认识,她确实在我们这儿上过班。这衣服她穿过,手腕上也确实有个黑色的桃心纹身。”
“她现在在哪?上班了吗?”方治安急切地问。
负责人的脸色有些为难:“她3月12号的时候跟我请假,说她奶奶病故了,要回家奔丧,之后就一直没回来。我们给她打电话也打不通,正着急呢,还以为她出什么事了。”
3月12号请假,死亡时间是3月15号前后,时间完全对得上!方治安心里已经有了八成把握,死者就是张新慧。他立刻拿出手机,向指挥部汇报了这一重大发现。
半个小时后,大队民警赶到了萧金池。在负责人的配合下,民警们对张新慧存放在员工宿舍的物品进行了检查。宿舍里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和一些生活用品。民警在行李箱的夹层里找到了一本电话本,上面记录着几个电话号码,其中一个标注着“家里”。
民警立刻拨通了这个号码。电话接通后,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传来:“喂?请问找谁?”
“您好,请问是张新慧的家人吗?我们是扬州市公安局的民警。”
电话那头的妇女愣了一下,随即紧张地问:“警察同志?是不是小慧出什么事了?她这么久没给家里打电话,我们正担心呢!”
“您先别着急,”民警放缓了语气,“张新慧3月12号说奶奶病故,回家奔丧,她回去了吗?”
“什么?奶奶病故?”妇女的声音充满了惊讶,“她奶奶好好的呀,根本没生病!她也没回家啊!我们这两个多月都没联系上她了!”
真相大白,死者确实是张新慧。
接下来,民警开始围绕张新慧的社会关系展开调查。通过走访她的同事和朋友,民警了解到,张新慧是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人,今年22岁,两年前来到扬州打工,先后在几家休闲中心做按摩小姐。她长得漂亮,性格外向,身边的异性朋友不少,并且在失踪前,她正和一个名叫涂春桥的男人同居,两人还发生过激烈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