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诺兹,我知道你在那里闻到了什么。硫磺味,那是地狱的味道,也是财富的味道。”
“怎么样?成交吗?”
雷诺兹咬了咬牙。他的钻头卡在地下1100英尺的地方,只差最后一点点。他能感觉到
“成交。”雷诺兹伸出手,抓住了那张支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会说服达西先生。他没得选。”
“很好。”亚瑟笑了笑,“但这还不够。”
他按下了桌上的电铃。
舱门打开,两名水兵抬着两个沉重的长条木箱走了进来。木箱上印着利斯戈兵工厂的标志和易爆品的警示符。
“这是什么?”雷诺兹问。
“礼物。”亚瑟拍了拍箱盖,“我知道你们遇到了硬岩层。普通的黑火药炸不开。”
“这里面是五百公斤澳洲岩石烈性炸药。那是我们用来在蓝山开隧道的。比诺贝尔的硝化甘油更稳定,威力大三倍。”
“还有这个。”
亚瑟指了指另一边的角落,那里放着两台崭新的、还在滴油的机器。
“高压泥浆泵。柴油驱动。施泰纳团队的最新产品。它能把泥浆压进两千英尺的深井,防止井喷,也能给钻头降温。”
“带上它们。”亚瑟看着雷诺兹,“我不希望听到钻头过热或者岩层太硬这种借口。”
“我要你把那个地壳给我炸开。我要看到油喷出来。”
雷诺兹抚摸着那台泥浆泵冰冷的金属外壳,眼眶红了。这是最顶级的设备,是他在沙漠里做梦都不敢想的神器。
“殿下……”他声音哽咽,“有了这个,我有把握。两个月……不,一个月!只要一个月,我就能打穿最后那层岩石!”
“去吧。”亚瑟挥了挥手,“船在
雷诺兹将支票揣进贴身口袋,重新裹好头巾。他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亚瑟。
“如果油真的喷出来了,殿下。您不仅救了达西,您救了帝国海军。”
……
昆士兰州,班达伯格,蔗糖工业区。
正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糖浆煮沸后的甜腻气息。
这里是联邦的糖罐,也是亚瑟那个庞大现金流的源头之一。
一辆辆巨大的袋熊式卡车,满载着刚刚收割的甘蔗,排成长龙,驶入联合制糖厂的大门。
车间里,巨大的压榨机在轰鸣。甘蔗被碾碎,汁液流淌,经过煮沸、结晶、离心,变成了雪白的砂糖。
而在工厂的另一侧,是一条更为隐秘、利润也更高的生产线——朗姆酒酿造车间。
那些制糖剩下的废糖蜜,在这里经过发酵、蒸馏,变成了金黄色的烈酒。
码头上,一艘悬挂着联邦旗帜的万吨货轮布里斯班之星号,正在装货。
起重机将成吨的白糖和成桶的朗姆酒吊入货舱。
船长站在甲板上,手里拿着一份货运单。
目的地:汉堡,以及圣彼得堡。
“俄国人还要糖?”大副问道,“仗都打完了。”
“他们更需要酒。”船长点了根烟,“听说那边还在闹革命,不管是保皇党还是革命党,都需要酒精来麻醉神经,或者壮胆。我们的朗姆酒在那边是硬通货,一桶酒能换一袋子沙皇金币。”
在码头边的办公室里,联邦税务局的官员正在核对出口报表。
“这一船的货值是五万镑。”税务官在账本上盖了个章,“出口税率20%,直接划拨给皇家银行伦敦分行的特别账户。”
“这已经是本月第五船了。”旁边的办事员感叹,“咱们的王子殿下在欧洲花钱如流水,全靠这边的甘蔗地撑着。”
“别废话。”税务官合上账本,“那是战略投资。你没看报纸吗?殿下在印度洋上把英国佬吓得够呛。这钱花得值。咱们把糖卖给俄国人,再用赚来的钱去买波斯的油,买德国的机器。这就是国策。”
“只要这边的烟囱还在冒烟,殿下的支票本就永远不会空。”
……
2月28日,穆卡拉锚地。
补给完成。雷诺兹的那艘独桅帆船早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悉尼号的锚链绞盘发出轰鸣,巨大的铁锚破水而出。
亚瑟站在舰桥上,海风吹动他的衣摆。
他看着西北方。那是波斯湾的方向。
他知道,那个叫雷诺兹的疯子,现在正带着他的炸药和支票,在沙漠里狂奔。
他也知道,在几个月后,那片贫瘠的土地下,将会喷涌出黑色的血液。那将是二十世纪最重要的液体。
而他,已经提前在那条血管上,插进了一根属于澳大拉西亚的导管。
“启航。”亚瑟下令,“目标:苏伊士。”
舰队开始加速。白色的浪花在舰艏翻滚。
下一站,地中海。那是欧洲的心脏,也是列强博弈的深水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