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是热腾腾的豆浆、油条、茶叶蛋。
中午是香得人直流口水的猪肉炖粉条、红烧肉、大米饭管够。
晚上还有小灶,谁加班,谁就能喝上一碗何雨柱亲手熬的鸡汤,撒上一点翠绿的葱花,那滋味,能让一身的疲惫都烟消云散。
一开始,那帮眼高于顶的技术大拿们还端着架子。
几天大鱼大肉喂下来,什么京城油子,什么天津卫嘴子,全都成了饭桌上的亲兄弟。
“刘工,来,我给您盛碗汤,您这几天眼圈都黑了。”
“王师傅,您尝尝我带来的二锅头,配这红烧肉,绝了!”
周宇看着这帮前几天还剑拔弩张的爷们,此刻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偷偷对何雨柱竖起了大拇指。
“老板,高!实在是高!”
“您这哪里是办工厂,您这是把《孙子兵法》和《随园食单》给结合起来了啊!”
何雨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叫后勤保障,也是战斗力!”
半个月后。
一台造型略显粗犷,甚至有些笨拙,但每一个零件都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崭新机器,矗立在车间的正中央。
它就像一个沉默的钢铁巨人,身上刻满了汗水、机油和争吵的痕迹。
所有人都围在它周围,眼神里充满了期待、紧张和为人父母般的骄傲。
王守义颤抖着手,擦了又擦,最后郑重地戴上了一副白手套。
他看向刘振邦,刘振邦冲他用力点了点头。
“开机!”
王守义猛地按下了绿色的启动按钮。
“嗡——”
一阵低沉的轰鸣声响起,电机开始转动。
传送带缓缓启动,一个空玻璃瓶稳稳地落在了灌装头下。
“呲——”
汽水注入,压盖,一气呵成!
第一个!
第二个!
第三个!
传送带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玻璃瓶在传送带上化作了一道道流动的虚影,只听见“呲、咔”“呲、咔”的灌装压盖声,连成了一片密集的鼓点!
车间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个年轻的技术员拿着秒表,死死地盯着计数器,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一分钟……一分钟……三百二十瓶!”
“天呐!三百五十瓶!”
“三百八十瓶!”
最终,当测速器上的数字稳定下来,定格在一个让人不敢相信的数值上时,整个车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四……四百瓶!”
一分钟,四百瓶!
比厂里那台德国货,足足快了一倍还多!
短暂的寂静之后,雷鸣般的欢呼声轰然爆发!
“成功了!”
“我们成功了!”
工人们扔掉手里的扳手,把帽子抛向空中,又叫又跳,像一群孩子。
王守义和刘振邦,两个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老头,互相看着对方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一把抱在了一起,哭得像两个受了委屈又终于拿到糖果的孩子。
周宇激动得浑身哆嗦,他看着这疯狂的一幕,眼眶也湿了,嘴里喃喃自语:“老板……这帮老头子……是要把天捅个窟窿啊!”
就在这片狂欢的海洋中,一个穿着笔挺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霍恩派来的财务总监,Leo。
他一手拿着秒表,一手拿着记录本,呆呆地站在生产线前。
他看着那飞速滚动的瓶子,听着那不可思议的报数,脸上的轻蔑和傲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一片片剥落,最后只剩下一片煞白。
这个在他看来由一帮“大陆土鳖”用废铜烂铁拼凑出来的“垃圾”,居然跑出了比德国精密机械还要恐怖的速度?
这不科学!这不符合任何他学过的财务模型和生产力评估!
他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剧烈的疼痛告诉他,这不是梦。
Leo的手有些发抖,他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拨通了那个让他敬畏的越洋电话。
“霍恩先生……”
他的声音干涩,艰涩得像是喉咙里塞满了沙子。
“他们……他们好像……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