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促到几乎破碎的脚步声,猛地撞破了这份压抑的宁静。
砰!
厅门被猛地推开,一名亲卫几乎是滚了进来,脸色煞白,嘴唇不住颤抖,额上汗水混着泥灰淌下,留下道道污痕。
主公!不好了!
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的惊惶。
林牧之霍然转身,心头一凛。他认识这名亲卫,是派去协防新建北方铁路枢纽的得力人手,素来沉稳。
怎么回事?说清楚!林牧之的声音沉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压下了亲卫的慌乱。
亲卫重重喘了口气,手指向北边,语无伦次。
爆……爆炸!铁路枢纽……还有三号工坊区……全完了!火光冲天,铁轨炸成了麻花……工坊……工坊连片烧起来了!
什么?!
林牧之瞳孔骤缩,一步跨到亲卫面前,抓住他的肩膀。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是古国舰队炮击?
不……不是……亲卫猛摇头,眼神恐惧,是……是从内部炸的!有人……我们中间有内奸!他们趁乱同时动了手!
轰——!
这句话,比外面的惊雷更让林牧之心神剧震。内奸!旧势力余孽!他们竟然挑在这个外敌压境的节骨眼上!
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间窜遍全身。但他强行压了下去,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
伤亡如何?苏主簿和赵总管呢?他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像砸在地上。
苏主簿正在组织救人,赵总管……赵总管他……亲卫的声音哽咽了,爆炸发生时,他就在三号工坊查验新炮管……现在……现在还没消息!
林牧之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赵铁柱!
他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骇人的冷静,仿佛极北的寒冰。
击鼓!鸣钟!最高紧急预案,启动!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金石之音,传遍整个议事厅。所有待命的文吏武将浑身一凛,瞬间动了起来。
片刻之后,整个寒州核心机构如同精密的机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始运转。
临时设立的应急指挥中心,火把通明,人影憧憧。
苏婉清一身素色衣裙沾满了烟灰,几缕发丝被汗水黏在额角,她快步走到林牧之面前,语速清晰却掩不住疲惫。
牧之,初步统计出来了。铁路枢纽瘫痪,至少三条主干线中断。三号工坊区损失最重,三座主要工坊焚毁,尤其是军工坊……她递上一份染着焦痕的简报,指尖微微颤抖。
人员伤亡……还在统计,但……不容乐观。
林牧之接过简报,目光扫过那些触目惊心的数字,手背青筋隐现。他抬头看向苏婉清,看到她眼底的血丝和坚毅。
婉清,你做得很好。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民众疏散和伤员救治是第一要务,调集所有医官和药品,开放所有公共设施安置灾民。粮食储备立刻启用,绝不能出现饥荒!
明白。苏婉清重重点头,我已在安排。另外,各地驻军已加强戒备,防止骚乱和内奸再次行动。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忧色。铁柱那边……我派了最得力的人手在搜救。
林牧之嗯了一声,目光投向窗外那片被火光映红的夜空,心沉了下去。他知道,赵铁柱对工坊的感情,那是他的命根子。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让开!我要见主公!一个嘶哑、带着哭腔的吼声传来。
是赵铁柱的副手,王锤子。他几乎是撞开卫兵冲了进来,浑身焦黑,头盔歪斜,脸上混合着泪水、黑灰和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