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内奸异动(1 / 2)

寒川郡外的海面上,那片不祥的舰影如同乌云压境,搅得沿岸人心惶惶。而在这片看似稳固的后方,一股暗流,正沿着铁轨与工坊的阴影,悄然蠕动。

寒州总督府,书房内的灯火亮至深夜。

林牧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份刚送来的海防急报,纸张边缘已被捻得微微卷曲。海外古国舰队出现的消息,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瞳孔在灯下微缩,映出跳动的火苗,也映出深重的忧虑。

“牧之,”苏婉清端着一盏热茶走近,素手将算盘轻轻放在案几上,指尖却不由自主地攥紧了一颗珠子,“沿海三县递来的账目,赈灾与加固民房的款项已拨付下去,但……库存的铁料和火药,消耗比预期快了三成。”

她声音温婉,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耳根在灯影下泛着微红,不是羞赧,而是焦虑。

林牧之抬头,接过茶盏,触手温热的瓷器让他心神稍定。“快了三成?”他语速略快,“可有查证去向?是实际耗用,还是……”

“账目清晰,每一笔都对应着具体的工事和军械调配。”苏婉清摇头,秀眉微蹙,“但我核对了各工坊的产出记录,近半月,送往沿海的物资,在入库与出库的环节,似乎总有微小的差额。单次不起眼,累积起来却非小数。”

“像是……有人借着战备的忙乱,在一点点地偷梁换柱?”林牧之眼神锐利起来,放下茶盏,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郑知远那边有何发现?”

话音未落,书房门被敲响。郑知远一身风尘,披甲未卸,大步走了进来,面容刚毅,额角的疤痕在灯光下更显深刻。他手按在腰间刀柄上,掌心带着夜露的湿凉。

“主公,苏主簿。”郑知远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疲惫,“沿海暗哨回报,近日有几个陌生面孔在废弃的三号码头附近活动,行踪诡秘。他们伪装成渔民,但观察哨发现,其中一人手上并无常年操网的厚茧,反而像……握惯了笔杆子。”

“哦?”林牧之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巨幅寒州地图前,目光落在蜿蜒的铁路线上,“三号码头……偏离主航道,且靠近贯穿寒州南北的铁路大动脉。他们的目标,恐怕不只是几船货。”

郑知远跟上一步,指着地图上一处关键节点:“主公明鉴。三号码头往内陆十里,便是落鹰峡铁路桥。此桥若断,前线与后方的补给线立刻腰斩!末将已加派两小队精锐,扮作巡路工,日夜盯守大桥要害。”

“做得对。”林牧之点头,随即又问,“赵铁柱那边,工坊近日可还安稳?”

郑知远略一沉吟:“赵总管一切如常,只是……他前日上报,说有一批用于更换铁轨接缝的特种钢材,在入库检验时发现韧度略低于标准。虽暂不影响使用,但赵总管坚持扣下了这批料,正在反复检查冶炼记录,说是‘安全规程,半点马虎不得’。”

林牧之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赵铁柱那份对安全的偏执,此刻成了防线上的关键一环。“告诉他,查,彻查到底!任何细微的异常都不能放过。”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我有预感,海上的敌人并不可怕,真正致命的刀子,可能已经从我们背后递过来了。”

与此同时,寒州城西,一处门脸寻常的铁器铺后院。

密室中,油灯如豆,映出几张模糊而紧张的脸。

“张主事,上面的命令下来了,时机已到!”一个声音沙哑的低语道,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海上的大人们已经就位,只要我们这边得手,断了寒川的铁路,毁了他们的工坊,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便是奇功一件!”

被称作张主事的,是一个穿着体面、面容看似敦厚的中年男子,正是工坊物料司的一名中层管事张文启。他此刻手指微微颤抖,反复摩挲着茶杯边缘,额角渗出细汗。“可……可是,如今巡查太严了!郑知远的兵像猎狗一样,赵铁柱那莽夫又盯得死紧!那批钢材……差点就……”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另一个尖细的声音打断他,带着几分狠厉,“张文启,别忘了你的家小还在谁手里!也别忘了,你当初贪墨工坊款项的把柄,可都在我们手上!事成之后,荣华富贵,海外古国保你一世逍遥!若是临阵退缩……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