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川城,如今的昭明国都,冬日暖阳洒在青石板街上,蒸腾着祥和之气。
首相府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窗外寒意。
林牧之放下批阅奏章的朱笔,揉了揉眉心,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松弛。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蒸汽机车喷着白烟缓缓驶过,留下一串清脆的汽笛声。
十年心血,从寒川绝境到如今天下一统,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
但看到这万家灯火,安居乐业,他觉得一切都值了。
“主上,看什么呢,这般出神?”
一声温婉的询问自身后响起。
苏婉清端着一盏参茶走来,轻轻放在案头。她如今执掌民生,气质愈发沉稳干练,眉宇间却依旧保留着当年的那份细腻。
“看看我们一手建立的这座城。”林牧之接过茶盏,指尖不经意触到苏婉清微凉的手指,心中一动,“这些年,辛苦你了。”
苏婉清浅浅一笑,耳根微微泛红。
“主上说哪里话,若无您引领,寒川乃至天下,何来今日盛景?倒是您,昨夜又批奏章到三更天吧?”
“有些技术改良的章程,需尽快推行。”林牧之啜了口茶,水温正好,“铁路要延至西南群山,新的炼钢法也能让军工再进一步……对了,铁柱那边关于蒸汽机小型化的进展如何?”
他习惯性地将思绪投入下一个目标,语速不自觉地加快。
苏婉清看着他眼中闪烁的熟悉光芒,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她刚欲开口,汇报赵铁柱工坊的最新情况,书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报——!”
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兵未经通传便闯了进来,脸色煞白,呼吸急促,甲胄上还带着未化的雪粒。
林牧之眉头一皱,苏婉清也收敛了笑意。
能让经过严格训练的传令兵如此失态,绝非小事。
“何事惊慌?”林牧之沉声问道,声音不大,却自带威严。
“启禀主上!东海……东海急报!”传令兵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封火漆密信,声音带着颤抖,“三日前,我远海巡逻舰队在‘翡翠洋’海域,遭遇不明舰队!”
林牧之接过密信,迅速拆开。
苏婉清注意到,主上那总是沉稳如山的手指,在触及信纸的瞬间,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摩挲着纸张边缘。
她的心也跟着一沉,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袖中的算盘珠子。
书房里只剩下炭火噼啪声和林牧之阅信的细微声响。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纸面,瞳孔骤然收缩。
信上写道:
“……敌舰规模庞大,远超我方最大战船。帆制奇特,非我已知任何国度。其舰炮射程极远,精度惊人,我‘飞鱼’号巡防舰未及靠近,便被其一炮击中桅杆,动力尽失……敌舰并未追击,似在……测绘海图?其船员装束怪异,见所未见……”
林牧之放下信纸,脸上最后一丝轻松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苏婉清许久未见的凝重。
那是一种面对未知强敌时的警觉。
“婉清,立刻请郑知远元帅、赵铁柱总工,还有周雨晴农相,速来议事厅!”
“是!”苏婉清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走,步履匆匆。她知道,平静的日子,结束了。
片刻后,议事厅内。
郑知远一身戎装,最先赶到,手按在腰间刀柄上,额角的疤痕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刻。
“主上,东海出了何事?”他声音沉稳,但按刀的手背青筋微凸,显露出内心的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