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老师的老师(1 / 2)

寒川“天才少年班”的设立,如同在人才培养的金字塔尖进行了一次精密的雕刻,为那些天赋异禀的奇才提供了超常规的成长通道,令人对寒川未来的顶尖智力储备充满期待。然而,就在资源向这些“天之骄子”倾斜的同时,一个更为基础、更为庞大,却也更容易被忽视的危机,正在寒川教育体系的“毛细血管”中悄然蔓延——师资队伍自身水平的参差不齐与后继乏人。尤其是那些承担着“传道授业解惑”重任的“老师的老师”——师范教育与教师培训体系的薄弱,成为了制约寒川人才整体质量的致命瓶颈。

这一危机,并非以突发的事件呈现,而是如同慢性中毒般,在日常的教学活动中逐渐显露其危害。

在寒川北部一个新设立的“蒙学堂”里,年轻的塾师赵文启,正对着《寒川新蒙学》教材中新增的“简易格物识图”章节愁眉不展。他本是落第秀才,经短期培训后上岗,对四书五经尚能应付,但对这些新奇的几何图形、力学示意图却是一头雾水。他只能照本宣科,念得磕磕巴巴,台下孩童们目光茫然,兴趣索然。课后,赵文启羞愧地对学督坦言:“先生,非是学生不尽力,实是……己之昏昏,何以使人昭昭? 这新学内容,我自己尚且不通,如何教得孩子?”

类似的情景,在更高级的“郡府技术学堂”同样存在。一位教授“基础机械原理”的教习,自身仅是在老工匠手下学过几年徒,实践经验丰富,但理论匮乏,无法将操作要领背后的道理讲清,学生问及“为何如此”,往往以“历来便是如此”或“师傅这般教的”搪塞,教学效果事倍功半。

甚至在高层次的格致学院内部,问题亦不容乐观。学院扩张迅速,师资紧缺,一些优秀的毕业生留校任教,虽专业基础扎实,但缺乏教学法和引导学生思维的经验,课堂往往沦为枯燥的知识灌输,难以激发学子的创新潜力。禽滑略在一次听课后,私下对山长墨翟叹道:“其学问是好的,然授课如念账本,台下学子昏昏欲睡。长此以往,恐误人子弟啊!”

问题的根源在于,寒川的教育体系在高速扩张中,过分注重了对“学子”的培养,却忽视了对“师者”自身的培养与提升。教师的来源,多是“半路出家”的文人或工匠,缺乏系统的教育专业训练;而教师的成长,多依靠“师徒相授”的经验传递或个人摸索,缺乏科学、规范的培养体系。这导致寒川的师资队伍,在面对新知识、新教法时,普遍存在 “知识更新滞后”和 “教学能力不足” 的双重困境。一支自身都“营养不良”的教师队伍,如何能培养出真正的一流人才?

这一严峻的现实,被心思缜密、长期关注教育实效的王玄策系统地捕捉到。他在巡视各地学堂后,向林牧之呈上了一份沉甸甸的奏章,痛陈时弊:“主公!兴邦之道,首在树人;树人之要,首在重教;重教之基,首在尊师。 然观我寒川今日之师资,或旧学迂腐,难应新时;或新学浅薄,未能深入;或虽有所长,然教不得法。师者不强,则学子难兴! 此乃关乎我寒川百年大计之根本隐患,亟需重视!”

几乎同时,格致学院山长墨翟和工造司的禽滑略也从不同角度反映了类似问题。墨翟担忧学院教学质量参差不齐,影响高端人才培养;禽滑略则发现工造学堂毕业生理论与实践脱节的问题,与教师的教学方式直接相关。

林牧之览奏,深感震动。他回想起自己年少时也曾受教于良师,深知“名师出高徒”的道理。寒川倾举国之力兴办学堂、编纂教材、设立基金,若执行这些宏图的一线教师自身能力不济,则一切投入无异于沙上筑塔。

“玉不琢,不成器;师不教,难为范!”林牧之在御前会议上,语气沉重地说道,“我等只知催促学子用功,可曾想过,引领学子前行的先生们,是否也已步履蹒跚?欲造良才,先育良师。欲育良师,则需‘老师的老师’!”

一场旨在从根本上提升寒川教育软实力、打造高水平专业化教师队伍的战略改革,在林牧之的强力推动下,迅速提上日程。其核心,是建立一套系统化、制度化、前瞻性的师范教育与教师培训体系。

首先,是确立“教师专业化”的理念,提升教师地位。

林牧之下诏,明确“师者,乃兴邦之基石,学子之楷模”,将教师的培养与任用提升到与国家科技精英同等重要的战略高度。大幅提高教师俸禄,设立“教席津贴”和“教学成果奖”,在社会上营造尊师重教的浓厚氛围,吸引优秀人才投身教育事业。

其次,也是最具开创性的举措,是建立专门的“师范学堂”(后升格为寒川师范学院)。

此学堂并非普通学子就读之地,而是专门招收有志于从事教育事业的优秀毕业生(包括文理科和工科)或有一定教学经验需深造的在职教师,进行系统的“如何教书育人”的专业培训。其目标是为各级学堂培养和输送“种子教师”和教学骨干。林牧之亲题匾额“师道堂”。

师范学堂的运作,体现了极高的专业性:

1. 独特的课程体系:开设“教学法”(根据不同学科和学龄,研究如何有效传授知识)、“学子心理”(了解不同年龄学子的认知特点和成长规律)、“教材研编”(学习如何理解和运用教材,甚至参与编写)、“教育格物”(引入观察、记录、分析教学行为的科学方法)以及“师道师德”等核心课程。这在中国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